易惜文又走了。
身影渐渐消散带起一股阴风,之前燃烧的灰烬被卷入空中,犹如天女散花般飘落而下。
“别的东西都不用烧了,烧钱就行,冥币。”
最后一声落下,那些灰烬也重新回归土地。
苏施琅跪坐在地上,久久没能回神。
感觉自已这个月像是在做梦一样,三年的祈祷、三年的期盼居然都这样成真了。
看着空无一人的花园,苏施琅忽然又开始心慌,他撑着膝盖站起来,昨晚挨打的地方传来痛意。
看来不是梦。
他抿着唇低笑,双腿打颤,再次支撑不住摔倒在地上。
他索性就侧坐在地上,将两条麻木的腿缓缓伸直,再用掌心没有摔破的地方去揉,感受到血运渐渐恢复,从麻木到刺痛再到绵延的钝痛,这才重新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整个别墅都只有他一人,这一地的狼藉还需要他打扫,极为繁琐累人的工作,他却做得满足又幸福,心中充满了对易惜文下次到来的期待。
在清理角落的灰烬时,再次想起刚才被岔过去的对话。
枉死区...
如果他去了,真的可以偷渡过去找她吗?
一张被整齐叠好的纸悄悄出现在大门外花盆下。
—
这栋别墅是他和易惜文一起买的,地处城郊却环境优美,本是为着酷暑能有个度假的地方,这会倒成了苏施琅的长居地。
此处并不在政府禁止祭祀焚烧的管辖范围内,故而阴差阳错也方便他每天几小时几小时的烧纸。
苏施琅每次烧钱都格外虔诚。
要花一个小时把自已打扮的好看顺眼,再将管家送来的一大箱纸钱亲手搬到花园,跪在他为自已准备的软垫上,一张一张扯开纸钱丢进火盆里。
他每烧一张,就会和易惜文说几句话,情到深处还要停下来抹一抹眼泪,往往一箱钱烧完,他嗓子也哑了,腰酸背痛,腿麻到几乎不能站起来。
分明就是自虐,苏施琅却乐在其中。
他艰难调整姿势坐在软垫上,看着还有一点火星的火盆,语调温柔又带着点抱怨:“小文...都五天了,你怎么还不来找我呢?”
他爬起来,重新跪在那被太阳炙烤过的鹅卵石上,对着空气自言自语:“是我表现的不够好吗?我太害羞了...没有立刻回答你的问题,是我的错,你原谅我好不好?”
自从易惜文来看过他几回后,他的精神状态已经好了许多,并不觉得此刻会有人回应他。
可是意料之外,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好。”
温暖的、像活人一般的触感抚摸他的脸颊,苏施琅不可置信的回头,看见的是那张深深刻在他记忆中的脸。
鲜活的、有温度的,甚至连衣服也和她过去的风格极为相似。
唯一的不同,她依旧是飘在空中的。
“小文...”苏施琅几乎是痴了,目光似水般缠绵,连自已落泪了都没有察觉。
易惜文很满意苏施琅的反应。
她这回买的是“家属探望大礼包.百分百活人版”,还专门多吊了苏施琅几天才现身,为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如之前一样摸了摸苏施琅的头,说道:“施琅,你现在可以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