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吵架》
吵架肯定是吵不起来的。
大多数的时候都是以苏施琅的退让和道歉开始,小心翼翼的求罚、用身体和言语把易惜文哄开心了为止。
但有时候苏施琅也会受不住这种委屈。
深夜里悄悄蜷坐在阳台上流眼泪,感觉情绪好一点了,又十分不值钱的爬上床睡在易惜文的旁边。
这种事自然是会被易惜文发现的。
她有时心软,便会悄悄跟过去,半蹲下来从上往下摸他的头发。
他们之间没有对话,但苏施琅会把自已塞进易惜文的怀里,借着这一点纵容好好哭一场,而后两只手攀上易惜文的脖颈,仰着那张湿漉漉的脸索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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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过去》
学生时代苏施琅一直受易惜文的庇护。
说是庇护倒也不准确,那些欺辱极为隐秘,易惜文其实很少能够发现。
一般都是苏施琅自已可怜兮兮的过来求救,不要公道,只求她能容他在脚边的方寸之地缓一缓,像是大雨中被淋湿的猫一般,蜷缩在那一把随时都可能被收走的伞下。
猫是一种懂得报恩的动物,苏施琅也是。
他上大学时打了三份工,挣的钱很少花在自已身上,几乎全部砸在了易惜文身上,零食奶茶、礼物鲜花,他知道易惜文不缺这些,却很执着地想要把自已的态度传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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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外号》
易惜文的朋友给他取了一个外号:小保姆。
带着七分玩笑三分轻蔑当着他的面叫。
苏施琅第一反应不是生气,而是小心翼翼去看易惜文的神色。
若是她无动于衷,他便咬牙将这个羞辱人的外号认下了;若是她表现出不满,他就可顺着本心将这口气撒回去。
他算盘打得很好,却没想到易惜文帮他把这个外号驳了。
“施琅不是我的保姆,我们是恋人关系。”易惜文拉着他在身边坐下,很自然地牵了他的手。
苏施琅那一刻感动坏了,恨不得把命都交到她手上。很温顺的低下头身体靠向她,另一只手也悄悄握了上去。
他低垂着眉眼,压着声音,话语里满是感激:“谢谢小文愿意维护我。”
那模样,仿佛他多么柔弱多么无助,只能完全依赖易惜文生活似的。
朋友们看不上他这种茶里茶气的表现,但又碍于易惜文的面子,勉为其难改了口叫他的全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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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生死》
易惜文家有乳腺癌的病史,她每年体检两次,还是在二十四岁时确诊了三阴性乳腺癌。
三阴性乳腺癌是乳腺癌中预后很差的一种,易惜文知道,却并没有放弃,而是选择积极治疗,但她的情况依旧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恶化。
苏施琅那段时间就辞了职,全心全意照顾她,他从不说什么“为我再坚持一下”之类的话,而是用实际行动表明他会尊重她的每一个决定。
在各种并发症接踵而至时,易惜文的生活水平直线下降。
苏施琅在她的要求下签了放弃抢救的同意书,又反复和医生谈话,将治疗方案改成了姑息。
他们一起度过了最后的时光,易惜文永远沉睡在了她的二十五岁。
苏施琅很平静的为她换了一身新衣,联系她的亲朋好友,甚至亲自主持了她的葬礼。
大家都哭得很伤心,只有他没有哭,在葬礼后带着她的骨灰离开,住进了他们一起装修的屋子里。
大家都骂他无情,只有从小跟着易惜文的管家有不同的看法。
因为苏施琅每次都要他送双人份的食材,不仅是食材,所有生活用品都要成双成对的。
管家冲动了一回,带着人走遍了别墅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找到他想象中的那个新欢。
长发已经及肩的苏施琅将两人份的午饭在桌上摆好,笑起来时那枚泪痣妖艳无比:“抱歉,我只做了我和小文的饭,今天没法留你一起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