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要将人吞噬的黑暗,如冰一般寒冷的手指,过往的记忆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你就是个杂种!”
“给我狠狠的打,打残废了最好!”
“哦?没反应了?关进去吧。”
漆黑、寒冷、疼痛。
苏施琅控制不住哆嗦。
“不要...不要这样...我不是杂种...”他眼神涣散,一直发抖。
“我在和你说话。”那双手捏着他湿漉漉的脸颊,语气中带着怒,因而力道格外重。
白皙的皮肤轻易留下了印子,苏施琅被迫回头,依稀能看见一个人影。
太黑了,他看不清任何细节,但凭声音又能笃定是他的小文。
“小文...”
他被迷了魂一般伸手,想要触碰易惜文的脸颊,还没碰到,就被一下子拍开。
“不会回话吗?”易惜文的语气很冷。
苏施琅终于回过神来,转坐为跪,语气颤抖满是不可思议:“小文...你真的是小文吗?你是来带我走的吗?”
他的眼中迸发出希望的光,像是祈祷千年的信徒终于见到了他的神明,狂热的目光死死盯着眼前的人影,苍白的脸颊泛着病态的红。
“啪”。
易惜文受够了他的答非所问,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苏施琅挨过很多人的打,这里面却不包括易惜文。
他一瞬间懵了,捂着脸颊不知所措,好一会才手脚并用追上准备离开的易惜文,抓着她的裤腿,卑微哀求:“小文!你别走,小文...我刚刚只是...我刚刚只是太高兴了...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求你...”
易惜文像不知道后面有个人一样一直往前飘,苏施琅死死攥着她裤脚,生怕她走了。
嘶啦。
易惜文消失在墙面,苏施琅攥着那一小块冰凉的布料,愣愣地,仿佛灵魂也跟着一起走了。
“小文...”
忽然,所有的灯全部亮起,房间明亮如白昼。
苏施琅这才看清,他抓在手里的是一小块橙黄色的棉布,针脚很粗糙,质量也不太好,所以才会被他扯下来一块。
他盯着那块布看了许久,突然发疯似开始找手机,通讯录里的人他都删光了,只留了易惜文的电话。
不对。
他又点开尘封三年的微信,除了置顶熟悉的人名外,还剩了一个:冯允城——他的发小。
苏施琅点击语音通话,对面很快出现一张睡眼惺忪的人脸。
冯允城看见苏施琅现在的样子,一句脏话脱口而出:“卧槽!苏苏苏苏苏....苏施琅你你你....”
苏施琅并没有任何寒暄的意思,让自已刚才扯下来的布举到摄像头前,问:“你能看见吗?”
“什么能不能看见的啊,不就一块布吗?苏施琅我问你....”
苏施琅满足一笑,直接挂断了视频。
“小文...”他对着易惜文离开的方向说话,眼神温柔满是爱意,全然不见刚才视频通话时的冷淡:“你回来看我啦?怪我,菜都凉了,难怪你不愿意多留一会,还是说....”
他往前膝行两步,轻轻抚上自已的脸颊:“还是说我变老了,不够好看了,所以....你嫌弃我了?”
苏施琅想到这个可能性就怕的要命,哆嗦着跑到卫生间,站在镜子面前端详自已的脸。
岁月并没有在这张脸上留下过多的痕迹,反而因为长时间关在屋里不见光,皮肤愈发白皙细腻。
苏施琅终于松了口气,双手捧着那块布,痴迷地吻上去。
“还好...”
他用脸颊蹭了蹭那块布,又开始自言自语:“小文...你还来看我吗?我真的没有不高兴,我高兴的都快要死了,要是你能把我一起带走就好了,我可以和你一起投胎,做人、做畜牲...只要能跟在你身边...”
四周依旧一片寂静。
苏施琅却没有像之前那样发疯,他的病好像一瞬间好了,又好像更加严重了,愈发频繁的对着空气说话,语调甜蜜又温柔经常能自说自话一整天。
就这样又过去一个月。
同一时间点,四周的灯再次熄灭,冰凉的手抚摸苏施琅的脸颊,冰冷的语调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你不乖,该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