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七子时二刻(晚11点30分),辰红一行人骑着诸犍,抵达了雪族族地。
桑叶谷。
谷里种满了扶桑树,可除了谷中心位置那棵扶桑树,其他的都已经枯萎了。唯有谷中心的那一棵,枝叶繁茂,扶桑花开满了枝头。
辰红问:“这个季节,扶桑树开花。你们家的这棵扶桑树,得有些来头吧?”
贪吃剑哈哈大笑,它活得长知道的事也多,直接就将扶桑树的来历说了出来。
扶桑木者,金乌之居也,高接霄汉,根深叶茂,连亘天地冥。自羿射日后,扶桑摧折,三界之通途浸微,人寰与神游之道阻绝,后世修士遂难登天梯。
贪吃剑围着扶桑树飞了一圈,继续说:“我可以确定以及肯定,这棵扶桑树有传说那棵的憩息。只是,你们是怎么拿到扶桑树的断枝的呢?”
“大人知识渊博,我雪族谷中的这棵扶桑树,确实与传说中那棵扶桑树同出一脉。”额间有扶桑花印记的雪女走近。
周围穿着轻甲的雪女,纷纷拱手弯腰:“见过族长!”
“辛苦了,还请贪吃剑大人随我来,一百块陨铁准备好了!雪晴,为回澜宗弟子安排好住处。”来的这位雪女,身穿绿色长裙,头上戴着树枝编成的王冠,容貌在辰红看来,和其它雪女几乎一模一样。
雪女族长带路,领着贪吃剑往前走,可走了两步,雪女族长回头,贪吃剑后面还跟着一串回澜宗弟子。
“给你们安排住处了,你们怎么不去休息呢?”
钱衍振臂高呼:“我们回澜宗弟子,共进退。”
贪吃剑催促:“陨铁呢?”
雪女族长无法,只得领着众人进了自已住的冰屋,凡世四合院一进院落的模样,冰砖砌成,灯光照亮下,也别样的好看。
招呼众人坐下,雪女族长说:“谷中那棵扶桑树,族中记载是来自邪神。
邪神盗了扶桑神树断枝,私植之,以邪术哺养,血肉祭祀,遂成邪树。我祖辈不察,为邪神所蔽,以为扶桑树成后可重登天梯,没想到若断血肉之供,便噬族人性命。因此,祖辈想到以冰雪封之,令其沉默,如此这般,雪族才得了喘息的时间”。
辰红憋了眼扎进陨铁堆的贪吃剑,问:“然后呢?发生了什么事?和你们想要斩邪神,又有什么关系呢?”
“封印扶桑树的冰雪来自雪魄,自从扶桑树被冰封后,偶尔一次,我们发现,若以少许血肉供奉,三月后扶桑树上会结果,果实中会诞生幼儿。”
钱衍点头,他想到了谷中那棵开满花的扶桑树,问道:“雪族添丁,是难得的大喜事。只是你们没想过用什么动物的血肉试试吗?让那扶桑树开的花多一些,结的果也多些!”
血族族长摇头:“开花并不一定会结果。动物的血肉我们是过了,只有雪女的血肉管用。取少许,死不了,雪族也平安生存了好多年。
可三百年前,邪神夺走了我们的镇族之宝雪魄,害得我族生存艰难,三百年间扶桑树上再无幼儿诞生,雪族仅剩的这些人,若在没有添丁,雪族极可能自然消失。我怎么能甘心呢?”
“扶桑树上结小孩?”辰红惊讶的问。
“你们都活了三百岁啦!雪族寿命好长啊”,肖闻孜羡慕的说。
雪女族长沉默,心想这些回澜宗弟子,怎么不问邪神怎么夺走雪魄,也不问她不甘心下又做什么呢?抓不住重点啊!
戏台搭起来了,捧场的观众瞎起哄,可戏还是要唱下去的。
雪族族长继续说:“雪魄被夺后,无论我们祭献了多少血肉,扶桑树只开花不结果。我不甘心族群自然消亡,我就想着从邪神那拿回雪魄。幸好那邪神,色欲熏心,每隔十年就让我雪族进献一名雪女,做那邪神的新娘。”
“邪神娶亲”?钱衍不确定的问。
“是的。一百年前我自荐去当邪神新娘,……”。
此时,另一位雪女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进来,为了区分,推门的这位就叫做雪女甲吧。
雪女甲进来后,没有行礼,张口就打断了雪女族长的话,直接说:“族长,城主府又来人了,让我们选出一名雪女,他们要带走给邪神当新娘!”
雪女族长大怒:“十日前已经带走一名族人,今日又来,欺人太甚!去,取了我的弓箭,我要和那城主拼个死活。”
“族长,大局为重。你别忘了,少族长还在城主手里,雪魄在少族长体内,我们的目的是让少族长回来,雪族自此不用受制于炀煦城。”
“我怎么能不激动!我们将城主府翻找了多少遍,都没有找到四儿。依我看,四儿早就被城主祭献给邪神,雪魄找不回来了。姨,我们和邪神拼了吧!”
“胡闹,雪族还没有到绝路。再说了,四儿是你和城主的亲生女儿,虎毒尚且不食子,城主不过是想胁迫雪族,替他寻找祭品,给他们便是!我做主答应了,你可别耍小孩脾气。”
“可是……”,雪女族长伸手要拦,雪女甲转身离开。
“喂”,辰红不解:“她进来做什么的,只是为了通知你一声。”
雪女族长面色凄然,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悲痛:“一百年前,我毛遂自荐,愿去充当邪神的新娘,本是想取回雪魄,却不想中了那城主的情蛊。
浑浑噩噩十年,我诞下一子一女。女儿降世后,我才幡然醒悟,原来那城主乃是邪神的伥鬼。雪魄桀骜难驯,他所求不过是一个拥有雪魄、听话的容器,而他们选中的,正是我的女儿。
我势单力薄,历经千辛万苦才逃回此地,却发现他们供奉邪神的雪女,皆是从雪原村落中买回的女孩,而后使用秘术转生为雪女。你们可有能力阻止他们?”
贪吃剑吞噬完陨铁,发出一声满足的饱嗝:“那是另外的价值了”!”
“……”。
喂!堂堂正派大宗门弟子,就没点同情心的吗!
屋里很静!
直到!
滴答!滴答!
有水滴落下,掉进了茶杯里。
辰红将茶杯推到一边,语气中带着不满:“你们能驾驭风雪,屋顶的雪化了,怎么不将那屋顶加固?”
雪族族长说:“并非我们不愿,自雪魄失窃,白日无论何种法子加固房屋,至子时冰雪必融。”
雪女解释后,众人才明白,原来雪魄丢失,雪女生活的族地气候异常。
每日从子时开始,冰雪开始消融,到卯时正结束,冰雪尽数化为水,到时候草木葱茏,枯桑亦花。
然后花开至午时,暴风雪起,待积雪厚矣,雪女才能再筑冰屋。然后至子时,冰雪又开始复融。
循环往复。
肖闻孜不敢置信,脱口而出:“那你们还住这!不换个地方吗?”
雪女苦笑:“试了多次,无论搬去何处,异常仍在,循环不止。”
肖闻孜拱手躬身:“抱歉,我说话思虑不周。”
雪女看了眼屡次说话噎人的辰红,向肖闻孜摆手:“无妨事,这话已经被无数次提起过了。我们试了很多法子,都摆脱不了这样的循环。”
贪吃剑心情好,问:“和邪神有关?”
“是!”
“邪神究竟是什么”?肖闻孜问出了大家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