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崇颓然坐下,忽觉心口一阵钻心地疼。
周同急忙上前:“您别急,星河已经追出去了。”
纪恒将一粒药丸给他服下,在一旁给他顺气。
沈崇脸色方才好转。
他叹气道:“他们如此大费周章,将禾儿引出去,究竟是为了什么?”
纪恒沉吟片刻,道:“或许是为了江南的生意。”
“你是说他们知道了我们的底细,想借东方朔的手对付我们?”周同问。
沈崇摇头道:“不好说。阿恒,你派人出去,尽量将人给我截回来。另外,你写信通知高大人,请他照拂禾儿一二。”
“可是,高家会管我们与四方城的恩怨吗?”周同问。
“他会的,如今我们为他整合江南道的生意,本质上就与高家是一条船上的人。如若鲸禾出事,他这几个月的筹谋就白费了。”纪恒道。
沈崇闭眼,叹息:“我知这一日迟早要来,可如今真到了,又不舍得。禾儿要是知道她爹娘的事,又不知该有多伤心。”
沈鲸禾出了山门,没有向北走,而是直奔了锦州城。
进了城,她直奔韩记,找到了韩岐山。
“我想找陆千,不知您可知他现在何处?”沈鲸禾问。
韩岐山嘬了一口烟,给了沈鲸禾一个地址:
“前些日子我听闻他又干了一票大的,得了不少银子,这几日都在翠香楼里住着,您要是想找他,可以派家丁去那里。”
“多谢韩掌柜。”沈鲸禾拱手道谢,随即出了门口,翻身上马就离开了。
伙计凑在掌柜身边问:“掌柜,您说他找陆千干什么?不会是上次的气还没消吧?”
韩岐山拿烟杆在他头上敲了一下,斥道:“管那么宽。”
沈鲸禾不敢耽误,纵马来到翠香楼。
两排高悬的红灯,三层雕花的小楼,此刻大门紧闭,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地方。
沈鲸禾上前,用力拍着大门。
一个伙计打着呵欠开门,看见是个女子,遂不耐烦道:“你一个女的跟这儿凑什么热闹,走走走,还没开门儿呢。”
说完便要关门。
沈鲸禾取出一锭银子放在伙计眼前,伙计顿时睡意全消。
他笑眯眯地接过银锭子,将沈鲸禾迎进了门。
宽敞地大厅摆满了桌椅,大堂中央一个巨大的舞台,连着楼下楼上三层。
“妈妈,妈妈,有贵客到。”伙计冲着二楼叫道。
二层右侧的房间里,出来一个约莫三十岁美妇人。
妇人打着呵欠,正扣着衣衫上的扣子,看见站在厅里的沈鲸禾,不禁蹙眉道:
“这不是哪家来找夫君的娘子吧。”
她朝伙计使了个眼色。
伙计连忙上前,将那枚足足十两的银锭子,给她看了看。
妇人立刻换上一副笑脸,道:“不知姑娘来此,有何贵干呀?”
沈鲸禾也不愿多与她废话,又拿出两枚银锭,放在桌上,问:“我来找陆千,不知他可在。”
妇人第一次看到出手如此阔绰的客人,也顾不得她是来干嘛的了,即刻收起银子点头道:
“在,在。陆大官人就在二楼的听雨阁。”
“多谢。”
沈鲸禾抬脚就上了二楼。
怕陆千闻声逃走,干脆一脚踹开了房门。
地上衣衫散落一地,陆千穿着中衣正蹲在窗棂上,正欲跳窗。
床上的女人正捂着被子尖叫。
见来人是沈鲸禾,陆千忽地愣了一下。
“陆千,我来找你谈生意。这窗户,我看你还是别跳了。”
沈鲸禾走进房间,捡起地上的衣服,扔给了床上的女人。随后走向一边的桌子,坐了下来。
女人慌忙穿上衣服,怕是哪家来捉奸的娘子,逃也似地离开了,临走还不忘关了门。
陆千挑眉,从窗户上跳了下来,吊儿郎当地走到沈鲸禾身边坐下,掂起茶壶,给自已倒了杯水,问:“什么生意?”
“我要你帮我偷一样东西。如若得手,我给你一万两。”沈鲸禾道。
噗地一声,陆千将嘴里地茶水全喷了出来。他惊道:“多少?一万两?”
沈鲸禾看着他,点了点头。
陆千狐疑地看着她,笑问:“说罢,偷什么?我倒要看看什么东西值这么多银子。”
“冰魄雪莲。”
“什么?你要我去盛京皇城偷东西?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陆千惊道。
“不用去盛京,我知道万仞山四方城里,也有一株。”
“可那可是四方城,比皇宫大内也不差什么。”
沈鲸禾沉默,半晌,她继续道:“你放心,我不过是想找个帮手。这样吧,我给你五万两,这是我全部的家当,你若不愿,我便一个人去了。”
陆千看着沈鲸禾,忽然笑了:“你一个人去?就你那三脚猫的轻功,怕是没见着东西,就被四方城的铁卫射成筛子了。”
看着对自已不屑一顾的陆千,沈鲸禾盯着他问道:“那你接吗?”
陆千看着认真的沈鲸禾,道:“接,这可是五万两,干了这一单,老子都可退隐江湖了。这位老板,那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
两骑身影趁着夜色,一路出了锦州城,向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