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凌煜确实说的没错,京城当中的王侯将相,单个拎出来,的确威胁不了他,可没人说不能群起而制衡。
温如婉看着他离去,目光里还带着隐晦的担忧。
苏承泽趁机安慰:“温二小姐,不必担心。京城内有护城军,大内还有禁卫军,太子殿下不会有事的。”
温如婉敛下眼帘,眸底闪过狡黠的光。
成功了。
套路墨凌煜简直易如反掌。
她不过是花钱找了个人陪自已演戏,刺杀用的那把匕首很钝,即便插入身体中,也插不了太深。
压根就不足以威胁到她的性命,又能让她在墨凌煜心中留下一道此生难以磨灭的倩影。
自古以来都是英雄救美的套路。
温如婉偏偏要玩一点不一样的,“苏大人,你不如跟着太子殿下一起去吧。万一有突发状况,殿下身边也不至于无人。”
她尝试抬了胳膊,“我的伤,不严重。”
苏承泽:???
所以呢?他的命就没殿下值钱?
殿下会被伤,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太医,还要跟着太子殿下到处奔波?
苏承泽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话。
“温二小姐,你……”
他很想问问,她是不是仰慕殿下,才会那般关心殿下的安危。
可自已又没有任何身份,也不知该以何种立场来说。
温如婉没想那么多,她只想演戏演全套,哪怕苏承泽不去,她也无所谓。
最终,苏承泽替她包扎好伤口之后,便出了房门。
遇上门外等待的温才照,他还没打招呼,对方便凑过来了。
“苏大人,我家小女情况如何?”
温才照原本想问墨凌煜,见他行色匆匆,脸色黑得像是要杀人,话到嘴边又没说出口,眼睁睁看着他离开东宫。
今夜京城之乱,太子殿下必然要出面处理。
苏承泽拱手:“温大人,温二小姐伤的不深,现在已经止住了血,好生休养一段时间便能完全恢复。”
温才照知道温如婉爱美,没忍住替她问一嘴:“可会留疤?”
苏承泽:“臣为温二小姐调制一种药膏,日日涂抹,不会留下任何疤痕。温大人大可放心。”
温才照松一口气:“多谢苏大人。”
***
墨凌煜从东宫出来之后,直接调了三千精兵,将整个京城翻天覆地地搜了一遍,那架势恨不得掘地三尺。
京兆尹也在短时间内,把作乱的流民都控制住,悉数带到城门口。
等待墨凌煜发落。
墨凌煜提剑过来之时,冷着脸,听京兆尹说来龙去脉。
“殿下,这些流民,是从益州过来的。那边去年发大水,民众没了收成,日子过得极为艰苦,这才心怀不满,在京城之中闹事伤人。”
除了温如婉,还有普通百姓也受到了攻击,死了好几个人,也伤了不少。
墨凌煜冷声:“朝廷难道没有发派赈灾粮吗?”
他自然清楚去年益州被大水淹没,许多百姓的粮食被淹没,更有甚者,连家都被突发的洪水冲走。
京城收到地方官递上来的消息,当日便拨款赈灾,连带着粮食,衣物,日常生活所需用品,往益州运了不计其数。
闹到现在,竟然还有人流离失所?!
京兆尹:“殿下,朝廷确实往益州运了不少救灾物品,方才臣细细盘问,他们都说没收到多少东西。连喝下去的粥里面,都掺着不少沙子。”
“这群流民,也是可怜。”
墨凌煜捏紧了剑柄,颇具压迫性的目光朝他看去。
“京兆伊还真是仁心,不如将你府上家产一并抄了,送去益州?”
听到他这么说,京兆伊立马反应过来自已说错了话,当即跪下。
“臣!口不择言!殿下恕罪!”
墨凌煜:“过得可怜并不是能够随意伤人的理由。京兆伊,杀人偿命,血债血偿的道理,你不懂么?”
京兆伊半个身子匍匐在地,颤着声线:“臣明白!”
墨凌煜面色依旧没有任何缓和,“那你还愣在这,等孤请你动手?”
京兆伊后背凉得发毛,当即连跪带爬起了身。
“太子殿下有令!杀人偿命!杀!”
“等等。”
墨凌煜稍一镇定,像是改变了主意。
“你们其中,是谁妄想对孤动手?自觉站出来,孤便只杀一人。余下者,皆可活命。”
谁都能有机会活下来,唯独伤了温如婉的那人。
休想!
墨凌煜如冬夜寒星似的瞳眸,迸发出浓烈的杀意。
益州来的流民,有二三十个人,皆为男子,面面相觑。
“谁动的手快站出来啊!要大家陪着都一块死吗?”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就杀了个老婆子泄愤,没敢对太子殿下动手!”
“我也没对殿下动手!我就抢了几个馒头包子吃,人都不敢杀!”
“……”
乌泱泱地人讨论了好一阵儿,都没找出究竟是谁杀的。
墨凌煜提剑上前,他见过那人一面,可那人脸上太脏,五官难以清楚地分辨,他没有把握能认出。
将场内益州来的流民扫视一遍过后,他依旧没有看出来。
墨凌煜心下烦躁不堪,“无人认下,杀无赦。”
他动动手指的功夫,益州来的百姓断了生机,其中一个戴着破烂不堪的帽子的中年男人站出来,双膝一跪。
“殿下!是我!是我胆大包天想要刺杀您!”
墨凌煜仅一眼,便确定不是他,身材对不上,刺杀那人的身材明显更加瘦小,而此人……是故意出来顶罪。
他想护下益州的其他人。
没料到“有幸”活下来的人却不领情,反而说些难听的话。
“原来是你!你还一直不承!平时你装得那么老实,没想到你才最是胆大包天,连太子殿下都敢刺杀!”
“是啊,亏我昨天还吃了你半个馒头,现在我恨不得抠出来,恶心!”
“你啊,你真的要害死大家吗?禽兽不如!现在要死了才卸下伪装!”
……
墨凌煜抬眸:“孤,有那么好骗?”
他神色分毫未动,指着跪在地上的中年男人。
“他留下,剩下的人,通通就地绞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