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出这句话,皇上心里也不免忐忑起来,他是君主,也是父亲,要他看着自已最喜欢的儿子从此不娶,他压根做不到。
大衍未来的帝王,不光要肩负起治国理政的重任,也要开枝散叶,繁衍后嗣……
他承认,是墨凌煜赢了。
私心来说,他希望温如婉能坚定地与墨凌煜站在同一战线上……
结果没有让他失望。
温如婉不加犹豫道:“我想与太子殿下在一起。不是我选择他,是我们彼此互相选择了对方。与顾家的婚事,是我父亲与顾伯伯两人早些年的约定。”
“若论感情,我喜欢的人,是太子殿下。”
她的声音如同一缕清泉,潺潺地流入众人耳中。
墨凌煜凤眸微睁,与她四目相对,瞧着她的脸颊,四周仿佛都安静了下来,只有温如婉的话语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回响。
他就那样听着,站着,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
“皇上,既如此,还有阻拦的必要么?”
皇后身着凤袍,衣襟上金丝银线绣成的凤凰展翅欲飞,透着尊贵威严,朱唇不点而红,微微上扬着。
她的步伐沉稳优雅,缓缓而来,后面跟着墨钰涵。
众人纷纷下跪,齐呼“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声音在大殿中回荡。
墨钰涵的视线被墨凌煜抓去,看着他身着喜服挡在温如婉身前的模样,忍不住偷偷给他竖大拇指。
这才对味啊!
皇后走到皇上面前,微微曲了膝盖,被他一手扶起来。
“皇后,不必多礼。”
皇后满眼笑意地看着墨凌煜与温如婉两人,抬手拍在他手臂上,轻声骂道:“混小子!不早与本宫商量!”
若非墨钰涵入宫,与她说了来龙去脉,她当真是完完全全被蒙在鼓里。
这出好戏,她竟没看上!!
晚年又添遗憾呐……
皇后看向温如婉,摸着她的小脸,“乖啊,多好的姑娘。”
早就想让他们两人成婚了!
硬生生拖到现在!
皇上:“皇后的意思,是允许太子娶了温家姑娘为妃?”
皇后不满地瞥向他:“本宫早早定下太子妃之位,属于温如婉,后来煜儿犯浑,不同意将婚事拒了,这才没成。”
“他们分明是当时闹了点小矛盾,眼下和好了,这一桩美事,有何不可?”
皇上没吭声。
有人不爽,“既然太子殿下拒婚,那婚事便不作数了!后来温家姑娘许给顾淮,按理来说这……”
“什么理?谁的理?”,皇后铁了心要替墨凌煜娶上这门亲,她态度强硬,“本宫的懿旨在前,这是不争的事实。”
“可温家与顾家的婚约是娃娃亲啊!”
皇后重重拂袖,俨然起了脾气:“口头约定,做不得数!更何况,温如婉心悦之人乃我儿墨凌煜!婚姻大事,难道不论心迹么?”
皇上见她动气,轻轻抚她的后背替她顺顺,却被她转身后一巴掌打开……
这是要迁怒于他了!
皇上立刻站队表态:“朕觉得,皇后言之有理!”
“温大人,你觉得呢?”
坐在席间忽而被点的温才照佝偻着腰上前,拱手道:“皇上圣明!臣与老友之约,乃酒后胡言,委实不能作数。”
他在朝廷待了那么久,难道还会看不清局势吗?
现在站在顾家那边,就是明晃晃地与皇后娘娘,太子殿下,甚至皇上为敌。
他温氏一族,本就是太子一党!
何况,太子殿下是想娶婉儿为太子妃,给了至高无上的尊荣脸面,他们温家总不至于给脸不要吧?
温才照的发言,又免不得迎来一波攻击。
“温大人是既得利益者!自然高高兴兴地附和!自家闺女被太子殿下看上,心里指不定多乐呵,回家烧三柱高香拜祖宗!”
“酒后胡言?从前也不见得你说是酒后胡言!你分明是想将闺女嫁给太子殿下,才说这种不要脸的谎话!”
“不作数,不作数的话还今天成婚?我看你们温家府上可挂了不少红绸啊,我还送了贺礼去!温大人,你也太贪心了。”
但凡温才照的女儿嫁的人是顾淮,他们绝对不会冷嘲热讽,多说半句。
可他女儿要嫁之人,是储君,是未来的天子。
叫谁不眼热心切?
“一群老东西叽叽歪歪地说什么屁话?老子办完大事回来了,还没叫这小两口拜堂成亲入洞房?!”
真气人呐。
墨修澈闯入文德殿,步伐带风,吊儿郎当地给皇上皇后行礼,继而冲墨凌煜眨眼睛:“老五,碍事的人我给你处理好了,你安心娶亲。”
“谁踏马再多嘴一句试试。老子干死他。”
皇上心里头咯噔一声,头皮发麻道:“你怎么处理的?”
顾家若是出大事,他真是无颜面对群臣,无颜面对百姓!
墨修澈歪着脑袋耸肩:“全绑起来了。”
皇上:“……”
居然松了口气。
皇后不喜欢墨修澈,她心里还记着仇,便没多看他。
墨修澈是真的会当众踹人,官员劝阻的声音逐渐变弱。
“皇上,今日的吉时都过了,不如……让礼部另择……”
墨修澈压根不要素质,指着他们脑袋骂:“择你个球!最晦气的就是你们这群老东西,左拦右阻!叫大好日子都变得不吉利,还不闭上你们肮脏恶心臭气四溢的死嘴!”
“谁再叽叽歪歪,等墨凌煜登基,第一个死于剑下!”
这话说得,像是他要登基了一样。
下马威。委实有用!
说人话这群人不要脸,说粗话才吓得他们屁不敢放一个。
皇上:“你个混账东西才是最应该闭嘴的,赶紧入席!”
殿内没了争议声。
目光都落在墨凌煜与温如婉身上。
墨凌煜将她微斜的凤冠扶正,指腹抚过白玉簪,替她理了耳鬓碎发,眸色是从未有过的柔和。
“宫中礼仪繁琐,来不及让你学,孤便与你以民间习俗成婚,拜天地,拜父母……”
温如婉轻微颔首,胸腔内似被温水包裹着,声线软糯又粘人。
“只要是与殿下……怎样都好。”
又有人心里不服气,窃窃私语:“看,礼仪都没学便与殿下成婚。温家这位啊,还真是好命……”
“哎呦!”
额头猝不及防被酒杯重击,他疼得倒吸冷气,看过去,却是墨修澈玩味的表情,他啧啧两声:“嘴闲就去舔恭桶,别在这叭叭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