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宫宴。
诚王妃到达皇城的时候,宫门口早就挤得水泄不通。
小女儿向来得她欢心,等得不耐烦了,不由地抱怨了几句。
“母妃,这些侍卫太没有眼力劲。您可是诚王妃,为何要像其他官吏家眷那样,排着队入宫?”
诚王妃宠溺地白了她一眼,立刻差贴身嬷嬷拿着王府的令牌,去找守门的侍卫,安排他们先一步入宫。
不一会儿,嬷嬷黑着脸回来了。
“王妃,冯掌事说,您排都要排到了,不差这一时半会的,前面都被马车堵住了,移动不了分毫,让您耐心略等等,最多半炷香的功夫,便能入宫了。”
诚王妃虽然生气,但想想冯远说的也在理,这一时半会的,宫门口全是马车,倒真是不方便腾挪地方。
只得咽下一口气,耐着性子等。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喧哗声。
自家马车突然动了,她喜滋滋地等着入宫,却发现马车竟是往后退去,立刻怒声质问马车夫。
车夫说他也不知道前面出了什么事,只是来了一个侍卫 ,直接上车夺了他的缰绳,就驾着马往后退。
这一退,足足退出十射之地,方才停下,前面插进无数马车,气得她七窍生烟,命嬷嬷去查探情况。
不一会儿,嬷嬷怒不可遏地回来了。
“王妃,是汝南王府的车驾到了,冯掌事亲自指挥清空场地,给他们让路。”
诚王妃这回当真气狠了。
汝南王府!宋谨央!
她有什么资格,让堂堂的亲王妃给她让路?
她早就听说了汝南王府的脏污事,原本只是关起门来,暗地里笑话,不想搬到明面上,没想到宋谨央如此不识相,胆敢下她面子。
既然你不做人,就别怪我不客气!
宋谨央带着一大家子的人赶到宫门口。
马车还没停稳,冯远便笑着迎了上来。
“大……王妃,您来啦,皇上吩咐奴婢候着您,奴婢这便领您入宫。”
顷刻间,出动无数侍卫,将拦在前面的马车统统清了个干净。
宋谨央本想说无须如此麻烦,可看着一脸激动的冯远,她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入了宫门,众目睽睽之下,冯远亲自扶着她上了软轿,不一会儿便到了太极殿。
宋谨央到的时候,太极殿的座次几乎全满了。
冯远亲自领着她来到第一席。
宋谨央神色如常,坦然地坐下了。
就在她落座的一刹那,所有人倒抽一口凉气。
这个座位往常是属于诚王妃的。
今日被宋谨央抢了先,按着诚王妃的脾性,只怕不肯善罢甘休。
坐的近的几家暗暗焦急,怕一会儿闹起来,牵连自家。
大多数人幸灾乐祸,就等着看笑话。
冯远目光凌厉地扫视四周。
众人见了,立刻纷纷低下头去,把小心思都掩藏起来。
见安排妥当,冯远便告辞退下,复命去了。
不一会儿,诚王妃黑着脸进了殿。
她今儿倒霉倒到家了,生生吃了一肚子气,足足等了两刻钟,才入得宫来。
马车里的炭火熄了,气温骤降,冻得她瑟瑟发抖,哪里还有好脸色?
好不容易入了殿,想着终于能喘口气,喝上一口热茶。
下一秒,竟然发现害她受罪的原凶,气定神闲地坐在她的座位上,慢条斯理地喝着茶,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这下子,气得她血气逆流,双目充血,恨得咬牙切齿。
“汝南王妃,你自已不中用,位置给别人抢了,你就来抢我的位置?”
诚王妃这话一出,吓得她大儿媳一身冷汗。
她赶紧上前,笑着打圆场。
“汝南王妃,母妃只不过开个玩笑,您别往心里去……”
诚王妃大怒,一把甩开她的手。
“什么玩笑?难道汝南王爷娶死人做平妻的事,也是玩笑?”
大儿媳顿时被吓破了胆。
汝南王府的事,可以关起门来笑话,怎么能放到大庭广众之下议论?
母妃怎的如此沉不住气,不过一个座位,让了又何妨?
汝南王妃毕竟是皇上的救命恩人,多一个朋友不比多一个敌人强?
这时,有机灵的小太监跑过来,笑着作揖。
“诚王妃,今儿个位次是皇后娘娘排的,您的位置在这儿,容小的领您就座。”
大儿媳借着小太监解释的空当,立刻冲小姑子使了个眼色,暗示她劝一劝母妃,别弄得太难看,大家下不来台。
小姑子宋箐文是婆母的老来子,向来被公婆视为眼珠子。
她虽然也有气,但还算理智,立刻上前拉了拉诚王妃。
“母妃,二哥正值升迁的紧要关头,您就算了吧,坐哪里不是坐呢?”
宋箐文的话立刻浇灭了诚王妃的心火。
借坡下驴!
她冷哼一声,扶着小太监的手,便往边上走去,忍着气坐在第二席上。
宋箐文则笑盈盈地冲宋谨央屈膝一礼。
“王妃见谅,母妃素来性子急,箐文替母妃向您赔个不是。”
伸手不打笑脸人,宋谨央轻笑着摇摇头,此事便算揭过了。
诚王妃坐下后,还气鼓鼓的。
宋箐文悄声劝解她:“母妃,何必当面争执?您这么发一通火,于汝南王妃并无损伤,于您却可能得罪皇上,还平白让旁人看了笑话,何苦呢?”
诚王妃这才真正警醒,她打量四周,果然发现不少人目光闪烁,不怀好意。
心里不免后悔,自已果然太意气用事了,报复的方法千万种,怎么就突然失控了呢?
这时,冯远的声音响起。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立刻起身,恭迎圣驾。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上叫起后,众人纷纷起身落座。
皇上精神极佳,脸上笑吟吟的,一派喜气。
皇后娘娘也笑容满面,她的身边是同样喜气洋洋的九公主和独孤筝。
见到独孤筝,诚王妃的眸子瞬间大睁,计上心来。
听说独孤筝定给了大理寺少卿范离,当初可是传出独孤筝与汝南王府的七爷崔珏有口头婚约。
突然之间,独孤筝另聘他人,这其中没有猫腻,说破天她也不信。
不管真相是什么,总之崔珏没了门当户对的好亲事。
汝南王妃不是最宝贝这个儿子吗?
自已正好见势塞给她一门穷亲事。
哼,让她惹怒自已,非得给她点颜色看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