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系统?”
“是的,宿主。时间刻不容缓,抱上这个姑娘按我的指示去指定的房间,我会负责救治她。”
说一千道一万,眼前的姑娘怕是因为自已的牵连而被殉葬了,而今面前摆着一个也许可以拯救这个可怜女孩的机会,怎么说都得试一下不是吗?
徐林吃力的撑起身子,向少女那里挪去,一边在内心询问系统:“系统,我相信你,可是这姑娘真的还能撑那么久吗?”
“嗯......这得看她的求生的本能了。如果她求生的信念强一些,或许灵魂可以多弥留一会,只要灵魂不消散,我想我是能够拯救她。
可是以她目前的情况,恐怕接受不了外界的信息,我们无法为她加油鼓气了......”
徐林可以感受到,这机械音中竟然带有一丝悲恸无措,真是个悲天悯人的系统啊。
“所以说,宿主,赶紧行动起来吧。”
无法给她传达信念了吗?那可不一定,既然走马灯还在转动,那么潜意识就还在活跃。她或许听不到,看不见,但潜意识还能做梦不是吗?
徐林再次扬起手中的梦之钉,紫色的剑芒应势而出,带动着夜风向着那红盖头劈下。
“宿主,宿主,你在干嘛?”
脑海中系统慌乱,急迫,不知所措的的声音渐渐淡去,再次睁眼,徐林正身处黄财主的府邸之中。
“系统?听得见吗?”徐林在心中呼唤道。
过了许久,仍然无人回应。
“这里是麻薯哦,没有系统呢。”麻薯在徐林身旁窜出,绕着他转了起来。
“你也能听到我脑海里的系统的声音?”徐林问道。
“是啊,看来我的所有感知都和你是相通的呢。”麻薯趴在徐林的肩膀上,像一只围巾绕着他的脖子,蹭了蹭徐林的脸。
“好飞舞的系统,居然无法跟随到梦境之中吗?它真的和我算是绑定的吗?”
“别管你那个飞舞系统二号了,还是来依靠我这个真正的大梦仙尊系统吧。虽然梦之钉无法改变记忆,但却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梦境。
我知道你想拯救那个可怜的女孩。我们去给她编织一场美好的幻梦,说不定就能让她的灵魂沉湎在美好之中,或许就能撑够时间让那个系统二号来拯救她了呢?”
“我正是这么想的。”说罢徐林行动起来遍历黄府上下,寻找起那个瘦瘦小小的可怜人。
推开柴房的门扉,一缕柔和的阳光射进昏暗的小屋里,却刺的躺在柴垛上的少女猛地睁开双眼,翻身而起,警觉的看向门口的来人。
“谁?”谢四有些奇怪,这个时间不该有人来的。
“谢四,搬草,该生火造饭了。”徐林装作是来招呼谢四工作的下仆。
‘绒布球,记得要引导梦的发展,脆弱的梦中意识很容易跟着你的节奏走。此外,梦中的潜意识会更接近本能,人因此变得更加感性,多愁善感,你也要利用好这一点。’麻薯向徐林最后交代了一声就潜藏了起来。
“是吗,已经到时间了吗?”
谢四摇了摇脑袋,将倦怠甩出脑外,开始拾掇起柴房里的干草。
抱起一大摞干草,谢四瞥见一旁的来人居然也进到柴房里帮着自已一起搬草,真是奇怪啊,以前有这样的事吗?
但谢四只是思索了一瞬就不想再思考了,只是机械地搬着干草去伙房配合那里的厨子生火造饭罢了。背后的人似乎也抱着一摞干草跟了上来,真是多管闲事的家伙,随便他吧。
跳动的火苗一瞬就蔓延了开来,干草被烈火炙烤发出咔嚓的破碎声,谢四的心并不如同以往那般平静。
接过身旁人递过的干草,谢四一面机械的把干草一点点的塞进火堆,一面开口问道:“你没有自已的工作吗?你弄得我很不自在。”那双漆黑麻木的眼睛仍然盯在那炽烈的火焰之上。
“想帮帮你罢了。”徐林耸了耸肩。
“可怜我吗?大可不必如此,我并不是一个值得被可怜的人。”
氛围沉默了下来,只剩下一阵噼里啪啦的爆炸声,还有些微小的嘶嘶声和嗡嗡声。
徐林并不是聊天高手,尤其是离开了现代的那些话题,和这样一个陌生的异世界女孩,其实没有什么好说的。
徐林想了想平时会和朋友同学聊起的话题,娱乐?学习?近来的趣事?居然没有一个能和谢四聊的。
喉咙如此干燥,人也如坐针毡。徐林大着胆子伸出手,把刚才粘在谢四衣服上的稻草择去了。
谢四并没有反应,徐林松了口气,继续小心的把那些稻草择去,轻轻地拍了拍谢四的衣衫,把她身上的灰尘与草屑拍去。
谢四的衣服洗的发白,虽然徐林并不懂行,但这身衣衫摸上去并不舒服。
此时此刻,徐林注视着谢四的侧脸,终于第一次认真打量起眼前的姑娘。
整个人瘦瘦小小的一只,蜷缩在灶台口认真的烧着火。她今年多少岁了?看上去可能和现代的初中生差不多高?
不对,其实不对,现代的初中生应该更高了,谢四可能装作小学高年级也不会被怀疑吧?
她的脸略有些黝黑,凌乱的发丝遮挡住她的侧颜。她的头发缺乏保养,有些泛黄,末梢干裂分叉,拿一块布巾简单的扎着。
她的眸子漆黑而深邃,看不到主人的一点点生气与感情。
沉默地盯着那对眸子,徐林不由地内心一叹:“她真是个可怜的家伙。”
谢四转过头来,看到徐林正沉默地看向自已,随即又将头转了回去,轻声嘟囔了一句:“怪人。”
两个人居然就这样在梦中沉默着。直到厨房里的伙夫全部散去,变成徐林在灶后生着火,谢四在灶前煮着粥。
“你不去和他们一起吃吗?再不去就没的吃了。”谢四第一次主动找徐林搭话。
“那你呢?”
“如你所见,我在准备我自已的吃食。”
“那我想和你一起吃。”
“你真是个麻烦的家伙。”谢四有些不情不愿。可徐林在灶台后听着谢四忙前忙后的声音,说着麻烦,其实还是在帮自已准备餐食吧。
“来。”谢四递给了坐在灶后的徐林一大碗热粥,然后一屁股在徐林身侧坐下,自顾自地吃起粥来。
徐林看了看手里的粥,一碗拿各种东西煮成的杂烩粥,用的大概是刚才留下的边角料。米有些泛黄,粥却很稠,偌大的黄府还不至于去克扣一个小女孩的吃食。
真难吃,味同嚼蜡。徐林费力的把口中的浓稠物咽了下去,体验实在说不上是好。
是啊,有多少年没有吃过这么浓稠的粥了呢?现代吃的粥大多是精致的的甜粥或者瘦肉粥,而这碗浓稠的杂烩粥,既没有调味料辅佐,原料也谈不上多好,卖相更不必谈。
徐林费力地小口小口咽下谢四为他烹饪的粥,并不是徐林多么矫情,肠胃的本能使他的咽喉嗫嚅着。
“我确实没什么厨艺,你不喜欢没必要如此勉强。”谢四瞥了眼徐林,垂着眉眼说道。
徐林摇了摇头,开始拼命地划拉起手里的粥。这一切迟早都要习惯的。
被强行抑制的愁闷像是被压下水面的冰块一样重新钻出了水面。徐林所熟悉的一切都一去不复返了,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以后都得接受崭新的命运了。陌生的人,陌生的事,肠胃无法习惯的食物。沉湎于逝去之梦的人终将溺死。
谢四觉得气氛有些沉闷,正常来说她并不在乎这样的事。但此刻,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一面吃力地扒拉着自已煮的粥,一面眼角湿润的家伙有点可怜。
明明是最初因为可怜自已才来帮忙的,现在却在这里自顾自的自我感动,自顾自的自我破防,真是个怪人。
“你听说小姐前几天去了那什么立夏诗会吗?”谢四决定随便说点什么,分分眼前人的心。
“小姐不是老和丫鬟下仆们唠叨她听来的诗词吗?就那什么‘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什么的,下一句怎么说来着?”
“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
“啊,对对,是这样的。你懂诗歌吗......诶诶,你别哭啊......乖乖乖,不哭不哭......”
“四儿,你能当我妈妈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