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我7岁要读二年级了,爸爸妈妈和爷爷他们通了很久的电话,要把我接到城里ta们打工的那个地方去和ta们一起生活。
走那天,奶奶早早起床给我煮了一大块腊肉和10个鸡蛋,她让我路上饿了吃。我兴奋又新奇,真要走的时候又哭哭咧咧死皮赖脸不走了,牛吉也拉着我哭,奶奶也热泪盈眶。恶人还是爷爷当,他拿着霍麻又作势打我把我吓走,让我和同行的人一块出发了。
同行的是几个大人,ta们是我的一些亲戚,具体什么亲戚,我也不知道。只有我一个毛孩子。
因为我们住在云深不知处,我们要走很长很远的山路去到“海子”上坐车过去。行途中,我真的体力不支几次感觉歇菜了,但我不能回去了。我要去找爸爸了。
饿了就吃奶奶给我的鸡蛋,腊肉又咸又硬,我吃不了一点。几次也被鸡蛋噎住咳的脸红到脖子跟,额头青筋暴起,感觉整个肺部心脏喉头都被扯的痛。
大人们就笑笑,让我慢慢吃。
那么长远的路,奶奶居然没有给我准备水。我也不好意思向大人们要。
在家里我和牛吉说什么都可以,我就像跳脱的麻雀叽叽喳喳个不停,可是现在要和这些陌生人说一句话都好难,我怯生生的看着ta们,如果不是相信爸爸,我觉得这些大人都不好。
后来不知道走了多久,歇了多少个山头,我的鸡蛋也吃完了。我们终于走到了一个大草原一样的地方,一望无垠,那里云雾缭绕,牛马成群,有羊咩咩的叫声,有很多人和很多简式帐篷,里面卖好多吃的。
我看见ta们把肉穿在比牙签还长的那种长牙签上,炭火上面罩着网,肉烤的滋滋冒油,飘香四溢。有一些帐篷里卖着烤洋芋烤红薯颜色很好看的烤紫薯……还有好多颜色很好看的小饮品。
我好饿。我想吃东西。我眼巴巴的看着……
“走,搓一顿,明天再走。”几个大人商量着。
“这个小姑娘要不要带着一起去吃?”
“晓不得,你问她要不要吃?”
“肯定要吃啊,走这么远,这小姑娘别提多厉害了,全程不哭不闹连口水都没喝,肯定饿了。”
“那她的钱谁付?”
“到时候跟他爸爸讲。”
“那要带你们带,我是不带。”
“不是,为啥我们要带?”
“跟我们也不说话,让她自已去买来吃吧。”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我分不清谁谁谁说的,但我明白其中的意思。
“喂?叫小小是吧?要不要一起去吃烧烤?”
“什么是烧烤?”
“就是那种烤的,不用管它,很香的,全部都是烧烤。要不要吃?”
“哦,我不要!”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我只知道别人要把我排出世界之外了,那我就不能去了。
几人像是放松了一般,“行,那你自个儿在这里呆着不要乱跑,等会儿我们吃完来找你。”不等我回答他们已经转身走了。
我并不难过,因为ta们不是我认识的人,也不是亲近的人,即便在世界之外,也许也是一种礼貌。
我好像可以自已去买来吃。奶奶说我5岁那会儿就是身上只有5毛钱哪怕黑灯瞎火都要自个儿去买包小辣条吃。
我翻出走时奶奶塞在我包里的15块钱,去买了一个羊肉串,就只剩5块钱了。即便我再饿,那个羊肉串闻起来很香吃起来一大股膻味,我边吃边干呕,路过的其它有大人就笑我。
“这笨小孩儿怎么没烤熟的羊肉都在吃。”
“那个商家怎么那么黑心,羊肉没熟就卖给一个小娃儿。”
“这谁家的娃?”
……不过更多的是笑声。
我才不管。
呕着呕着就把它艰难的咽下肚了,拿出奶奶给我的腊肉撕咬了两口,太硬太闲我吃不了,硬生生把我的一颗牙扯流血了。口里一阵腥甜。
我要来到另一处“云深不知处了。”还是只有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