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黎笍了。她会是我一辈子的朋友。我记不得很多东西,时间从不善变,人也不善变,善变的是事和概率。
我凭借很小的概率与黎笍相识,有幸参与她短暂生命的一部分讯息,我们谁都没有一个可以时时刻刻在自已身边的人。但……其实有的。
如果没有办法坚强到说那个一直永远陪在自已身边的人是自已,我们看看周围吧。我初入江湖,一切新的可以,啥都空白,一切未知。时时刻刻陪在我们身边的,会是这些擦肩而过的陌生人,我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遇到的任何事,都陪着我啊。
我是一个人,但远远不是一个人。
我想起大一时我亲爱的爷爷去世,我在这里没有朋友,我哭的无声无息,像平静的早就对这件事有了预测。对死亡,看得那般自然。
可是会抖,眼泪停不下来,内部器官会痛,会耳鸣,会头痛。喉头紧绷的说不出来任何话。我甚至,忘记了要怎么买票,傻到退化到我知道要那么做,但我做不到。
那时候她拥抱了我,她不会安慰我,可她也是那么难过。她给我买了票,送我到车站,一路嘱托。
可是永远听不见,我一路都在哭。像……我死了一样。
我觉得人很神奇,我遇到很多人,ta们很有礼貌,ta们允许我哭,我要转很多站,表哥买了很多东西说去接我,可是站口不一样,也就作罢了。因为我急于要坐车回去,被骗了100块,我从白天坐到晚上的车,也只是坐到我们那个市上。车上的人很好,会告诉我哪儿有充电口,会像哄小孩一样和我说话。原因是因为我穿的并没有大学生该有的时尚感,我的声音很小学生,身高也是。我把要到的站和司机师傅这个陌生人说了,他听到我的目的地眉头紧锁,听我的车费贵的离谱时,他知道我被骗了!他打电话回去骂那个交接人,为我出头。虽然钱没回来,可是很温暖。但不管怎样,他不会送我一开始的那个目的地。车上有个同行的姐妹,家里有车,漂亮殷实。父亲也和蔼可亲,她让我和她一起坐车回到县上。她是城里的。她的爸爸甚至把我送到了边区上,我说那个地方是我家,其实……只是我的一个亲戚家的搬迁地,倒不是因为自卑,是因为叔叔人很好。我们家,在大山里呢……可是我一点也不自卑。
我自卑,只会因为我的成绩和我这个人,永远不会因为家庭。
“那么冷,那么远,现在还没放假,为什么回来?”叔叔问。
“我的爷爷生病了,我想回去看看。”我答。
其实,我的爷爷离世了,就在这一天。
我们那里很忌讳说“死”的吧,大晚上的 ,在别人车里说不吉利。
甚至,我让自已看起来乐观开朗,没有哭唧唧苦唧唧的。
我这爱哭的一生啊!在陌生人面前会治愈,因为那是我想达到的一面。
如果……没有如果。爷爷在世的时候,所有我能做的我都做了,我没有遗憾,我平静的接受死亡。就像多年以后,我也会离开。
我泪流满面难过到爆是因为我去大学以后没有见过他很久了。
很多时候,一面是第几面呢?
最后一面也可能。
迟到的算不算呢?爷爷去世了我才回去。也只有去世了,他的所有儿子子女奔赴那个“空巢”。
我们能怪什么呢?
黎笍也走了。她的母亲其实……也走了。她一直活在找黎笍的影子里。
迟到的也算。
没有什么不好接受的,也不用过分执着于什么理由。
爱哭就哭会儿吧!
爱笑就多笑会儿吧!
如果爱怒爱任何一种,那就多会儿吧。
我们是活半天睡半天的生物啊,真正醒着的时候本就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