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凡眼见这一切,心中不由涌起一股彻骨的寒意。他知道此地怨气深重,藏着不为人知的冤屈与往事。当即凝聚灵力,掌心灵光如涌泉般澎湃。一股墨绿如翡翠般,在这黑暗中闪烁,直直击中蛇影,那蛇影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瞬间溃散。
可空气中残留的冰冷气息如无形的锁链般缠绕着慕凡,侵蚀着他的灵识,似是无数冰冷的手指在肌肤上划过,留下了一股刺骨的寒意。这股气息在黑暗中游离不散,宛如冤魂的低泣,久久回荡。与此同时,石像中传来一声怒吼,声音低沉而浑厚,正是将军的愤恨之语,那怨气化作滚滚黑雾,弥漫整个殿堂。
石像的双眼再次迸发出红色的光芒,那怨念化作无形的压力,笼罩在空气中,令人窒息。它沉凝道:“生前我为国尽忠,死后竟落得如此下场!今日我定要借你之血,告慰我那含冤而逝的英灵!”
黑雾滚滚,犹如乌云压顶,瞬间铺满整个殿堂。那蛇影再次浮现,张开血盆大口,带着极其阴冷的气息,扑向慕凡。慕凡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双掌翻转,灵力再度聚于掌心。
墨色灵光在掌中迅速凝聚,与黑雾激烈相撞,激起狂暴的气流,整个殿堂震颤不已,仿佛随时要崩塌。
慕凡脚下轻点,身形如电般掠动,避开蛇影的扑击,随即将灵力灌注于右拳。灵力如狂风般涌动,拳锋之上散发出摄人的光芒。
“灵爆拳·改!”他一声低喝,拳劲爆发,猛然击中石像。那石像在慕凡强大拳力的冲击下,瞬间碎裂,裂痕如蛛网般蔓延开来,最终“轰然”一声巨响,彻底崩裂成碎片。
石像的破碎带动着整个殿堂的怨气也随之消散,暗红的光芒逐渐黯淡,漫天黑雾缓缓散去,怨灵的咆哮声渐渐消失在空气中,仿佛烟消云散。
待尘埃落定,殿堂中一片死寂,只有壁画上的冤魂轮廓微微泛出淡淡的光辉,那些被困于画中的魂灵仿佛终于得到了释放。
它们的面容逐渐恢复平静,不再狰狞和扭曲,眼中带着一丝解脱,似乎在向慕凡致以无声的谢意。
那低声的哀怨也消弭无踪,唯有一股肃穆的气息,回荡在空荡的殿堂中。慕凡微微闭目,感叹道:“忠魂不息,亦需安息。将军,愿你早日归于天地,莫再为怨恨所困。”
深入府内,四周的光线愈发昏暗,寒气如同活物般侵入他的衣衫,直钻骨髓。
慕凡的目光停留在一块立于前方的古老铁牌上。他缓缓靠近,那块铁牌上布满斑驳的符文,字迹苍老扭曲,透出一股诡异的寒气。他小心地伸手触碰铁牌,冰冷刺骨的寒意顷刻间透过指尖传入体内。
随着他的指尖滑过那些符文,一种奇异的感觉油然而生——那不仅是冰冷,更是某种古老而深沉的诅咒。他的视线开始模糊,眼前的一切渐渐变得扭曲,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拖入了另一个世界。
渐渐地,周围的一切化为焦黑的地狱之景,空气中弥漫着灼烧的气味和腐朽的血腥味。他发现自已置身于一片焦土之上,四周是无数跪地的枯槁身影,他们的身体干瘪焦枯,双手戴着沉重的枷锁,身上烙满了符咒。他们低垂着头,仿佛被无穷的痛苦所折磨,嘴中喃喃着不成句的低语。
那是焚尸。慕凡心中一凛,他从未见过如此惨烈的场景。这些焚尸曾经或许是富贵显赫的世家之人,但如今,他们的灵魂被锁在这里,永生不得解脱,日日夜夜承受着烈焰的煎熬。
烈火将他们的皮肉烧成焦黑,然而他们的痛苦却无从逃脱,生前的恶行和执念成了束缚灵魂的枷锁。
“莫要步我后尘……莫要步我后尘啊……”一声凄厉的哀嚎猛然在他耳边响起。慕凡转身望去,只见一具焚尸缓缓抬起头,双目空洞而哀伤。那声音带着不尽的悔恨与痛苦,诉说着无尽的折磨与懊悔。
就在此时,耳边传来一阵低沉的铠甲摩擦声。他转头望去,只见一队阴兵缓缓走来,身披破旧的战甲,手持腐锈的兵刃,步伐僵硬,仿佛在执行无休止的巡逻任务。
阴兵的双眼散发着一股浓烈的怨气,仿佛生前的忠勇已被无尽的死气吞噬,如今只余下一具具不灭的亡灵,游荡在这片阴暗的领域。
慕凡紧紧攥住双拳,感受到一股无法言说的压迫。这些阴兵曾是忠诚的战士,是将军麾下的忠勇之士,死后因执念未消而化为亡灵,与焚尸们同在这片地狱之中,轮回不断。
阴兵的目光越过他,只是冷冷地注视着前方,带着一种生死隔世的冰冷。
他忽然明白,这些阴兵与焦尸正是这将军府的诅咒,世世代代被束缚在这片黑暗之中。阴兵带着忠义与怨气,而佞臣则因恶行积累,承受着无间地狱的业火焚烧。
他们仿佛两股永不交融却彼此缠绕的力量,一方为荣誉而死不瞑目,一方因恶行而魂魄受罚,皆因生前的因果而成了这座地狱的囚徒。
慕凡心头涌起复杂的情绪。他知道这片炼狱不过是铁牌符文中的幻象,是那些怨灵执念的显现,但那无尽的哀鸣、空洞的眼神、焚尸的悔恨与阴兵的执着,都让他感受到因果报应的可怖。
或许世间真的有一条无法抗拒的轮回之道,恶有恶报,怨恨与罪孽终将归于阴暗,无法逃脱。
“万事随缘莫强求,害人害已几时休。若言恶行无果报,地狱幽冥待恶俦。”
他睁开眼,凝视着那铁牌上的符文,这些符文承载着亡者的执念与罪孽,铭刻着人世的因果。
“斩世间鬼易,破心中鬼难,若要亡鬼,必先除心中万万鬼。若鬼有七情六欲,又岂敢窥探这世上人心。”轻叹一声,慕凡向洞窟深处迈步而去,身后若有若无的传来阴兵与焚尸的低语,低沉而哀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