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最终和预想的一样,高个子女生在出去找充电宝的时候,被经理报警给抓了。
只不过这女孩也挺上道,在上警车前突然说自已的手臂酸痛,然后当着警察的面连甩了几下手,竟然把玉镯给甩了下来。
经理被这一幕逗得哈哈大笑,一个劲儿地拍打崔明远的肩膀,跟他说谢谢,而后结工资的时候,还额外给他加了两百块钱。
这让崔明远感到十分奇怪。
通常来说,人们对那些为自已提供服务的人说谢谢,仅仅是对其工作结果的一种认可。
就比如外卖员准时送来餐点,会对他说谢谢,又比如去餐厅吃饭,服务员帮忙找位置,也会对他说谢谢。
但这种谢谢,并不是感激。
人们一般只有在遇到主动帮助自已的人时,才会发自肺腑的说谢谢,并作出有所回报的行为。
就好像坐公交忘了带卡或者少了零钱,正发愁呢,一个素昧平生的人站出来帮忙付了车费,这时的人们,才会由衷的向帮助自已的人说“谢谢”,并给他递水递糖递自已的联系方式。
崔明远不认为自已闲着的这几个小时,会对经理产生什么帮助,所以对方又是感谢又是加钱的行为,就很不合情理。
“为什么要对我说谢谢?”崔明远收下刘哥发来的380元红包,抬头看向经理。
经理干笑两声,糊弄道:“你今天为店里拉了不少顾客,我说句谢谢也是应该的。”
欸?等等!
崔明远顿时眼神凌厉地瞥着他:“你该不是想用一句谢谢就替代掉我的提成吧?”
“嗯?”经理不可置信地回视着他:“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吗?”
崔明远想了想还没到手的提成,果断摇头:“不是,我没有这样觉得。”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说?”经理质问。
崔明远面不改色地蹦出仨字:“我放屁!”
那你最好放远一点,我受不了委屈。
经理默默吐槽,默默给他算提成,默默把提成精确到小数点,然后给他扣掉!
崔明远向他投去一个“你真幼稚”的眼神。
虽然不带恶意,但却充满了对他往后余生的担忧。
“……”经理深吸了一口气:“那个,我还有一件事得提醒你一下。”
崔明远没说话,他正愉悦地将八百块收入截图发给徐慨看。
经理兀自说道:“你今天要没什么事的话,就早点回家休息,不要在外面逗留。”
“为什么?”崔明远不解道。
“因为你今天得罪了人,所以要小心别被人给套了麻袋。”
崔明远:“你是说那俩女生?”
由于她俩主动归还了玉镯,警方便建议双方息事宁人,仅对她俩作出警告和批评教育。
但就她俩那品性,事后打击报复还真有可能。
不过……
“比起我,我觉得报警的你更应该注意安全。”
经理一想也是,拿起电话就给自已老婆拨了过去,一顿哈尼亲爱的我爱你之后,撒泼打滚要求老婆来接。
形单影只的崔明远很识时务地起身告辞。
他不知道的是,经理会提醒他早点回去,完全是因为徐慨在背后主使。
徐慨在看到俩女生期期艾艾辞别警察后还满身黑气,就知道她俩必定会继续搞事。
随后,高个子女生留在国际世贸城,矮个子女生则转身过了马路,朝着一处建筑老旧的巷子走去。
徐慨好奇她想干嘛,于是长腿一迈,跟了上去。
这条巷子挺宽,里边儿排列着各种理发按摩的小店以及感觉进去就出不来的小苍蝇馆子。
很熟悉的场景。
徐慨记得那是在自已刚开始实习的时候,公司安排的宿舍对面,就有一条和这巷子大差不差的街道。
有一次徐慨在那条街找了一家理发店剪发,结果浓妆艳抹的理发师一剪刀下去,让他喜提光头,自此之后,他才明白,有些理发师的手艺不是理发,有些街也叫红灯区。
虽然徐慨不确定这里是不是,但进出这里的人看着就很社会。
矮个子女生进了一家小饭馆,没多久就带着两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走了出来。
其中一个染着白毛的寸头一出来就搂着矮个子女生的腰,看起来像是情侣。
实际上这却是个揩油的动作,因为矮个子女生脸色难看,比打了玻尿酸还僵硬。
“……你一定要帮我出这口恶气,不然下次我再也不找你了……”
白毛寸头大手一挥,豪横道:“放心吧,只是个小白脸而已,我一只手能打仨你信不信。”
“可是,那个人长挺高的。”矮个子女生吃多了个头小的亏,很忧心道:“你还是不要太轻敌了。”
呵。
白毛寸头男停下脚步,不爽地掐她脸。
“很高?是有多高?”
“有三四楼那么高吗?”
矮个子女生:“……”
你踏马当自已是去打怪兽啊!
她一把扯下白毛寸头男掐自已的手。
“讨厌。”矮个子女生顺势搂住了他的胳膊撒娇道:“人家这样说,还不是因为担心哥哥的安全嘛。”
“哈哈哈。”白毛寸头男鼓起胳膊上的肌肉笑了起来,“一个只会干女人的娘炮有什么好担心的,像我们这样只干男人的才是真男人!”
“哇,哥哥好壮。”矮个女生也跟着笑起来:“我就知道,哥哥最厉害了。”
“好了。”白毛寸头男搂着她的腰往前走:“我们还是快点去堵人,免得被那小子给溜了。”
就在这时,前面忽然传来一个懒洋洋的,还带点俏皮的声音:“那个,请问一下,你们知道国际世贸城怎么走吗?”
三人抬眼看去,前方巷道走来一个又高又帅的男生。
他嘴角微挑,似乎在笑,但双眼冰凉,隐隐带着锋利。
白毛寸头男承认自已心里紧了紧。
尤其是对方慢慢向自已贴近时,身上所散发出的那种气势,就像是立马要跟他火拼似的。而更重要的是,光看那个身高和体格就知道自已干不过。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问路?哥们你耍我呢?”
白毛寸头扫了眼徐慨手里握着的手机,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徐慨咧嘴笑了笑:“我就是偶然听见你们要去我正想去的地方,所以找你们问问。但没想到你说话会这么冲,怎么?你这是要打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