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很快就在雨声的催眠中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期间也有护士来查过房,不过因为知道徐慨的身体状况并无大碍,便没有强行将他们叫醒分开。
隔日一早,徐慨就被门外的动静吵醒。
他睁开一双惺忪的眼睛,看向窗外。
暴雨已经停了,可以看见温暖的阳光从窗口投射进来,在地面形成一片片泛白的光斑,照得整间病房亮堂堂的,所有物品的颜色也都看着清晰了许多。
徐慨稍稍转头,就见崔明远窝在自已肩头。
他睡得很沉,细碎的短发散开,因为闭着眼睛,没有了那种倔强冰冷的神态,更多了些稚嫩和可爱。
他五官生的很好,由于侧躺的缘故,鼻梁愈发显得立体,唇形和下巴的弧度自然饱满,少年感十足。
俩人靠得实在太近,以至于崔明远的呼吸都洒在了徐慨的颈窝里,他不得不稍稍退开一点。
不料他刚动了一下,崔明远也跟着醒了,他睁开迷蒙的双眼,愣了两三秒才意识到自已跟徐慨手脚紧贴,姿势相当的亲密。
就在他准备坐起来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大腿边似乎有什么硬物顶着。
崔明远当然知道这是什么,随即一把将徐慨往外推了推。
“醒了还不去放水!”
“嗯……”徐慨下意识地感受了一下尿意,几秒钟之后他猛地坐了起来,接着就直接蹦到了地上。
他不着痕迹地挡住自已的帐篷往洗手间冲:“我现在就去。”
崔明远看着徐慨仿佛落荒而逃的样子,也有些别扭地撑了撑自已的裤子。
等平息了一会儿自已的热血方刚,崔明远下床去拿牛仔裤,经过一夜挂晾,裤腿虽然还有点潮,但基本算是干了。
等徐慨尿完出来,崔明远已经脱下病号服把自已的衣服给换好了。
“早啊。”徐慨略显尴尬地冲他打了个招呼。
“嗯。”崔明远手扶着床架边穿鞋子,边抬头瞟了眼他的下身,微微勾起的嘴角带着淡淡的戏谑:“早。”
“笑屁啊,臭小子。”徐慨走去床头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还不到七点。
“没。”崔明远道:“我笑的可不是屁。”
这古怪的语气让徐慨微微一怔,他随即挑起了眉梢:“我说明远啊……”
“怎么?”崔明远穿好鞋子准备进洗手间。
“你是不是很羡慕啊。”
崔明远回头看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徐慨咧嘴一笑:“见识过你慨哥雄伟壮观的实力,是不是羡慕得眼睛都绿了。”
崔明远:“……”
艹。
反应过来的崔明远不爽地瞪他:“你神气什么,劳资也有!”掏出来吓不死你!
徐慨挺胯:“有和有料可是有很大区别的。”
下一瞬,门口传来“咔哒”一声响。
值班护士推开门进来查房了,她大概是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一眼瞧见徐慨这个难以言说的姿势后仅仅愣了半秒,连神色都没变一下就继续往里走:“是昨晚挤着睡把腰给睡僵了吧?你们也真是,明明有两张床,干嘛非要抱在一起挤着睡,是太寂寞了吗?”
徐慨解释:“我们只是怕冷。”
“哦,懂了。”护士点点头:“是怕空虚寂寞的冷对吧。”
徐慨一头黑线:“护士姐姐,你觉得你这样说,算是幽默的人吗?”
“不算啊。”护士平静地拿起针筒开始上药。
“为什么不算?”
“因为谦虚。”
说完,一针扎向徐慨。
徐慨顿时苦着脸道:“那你扎针的时候能不能也谦虚一点?”
护士收起针筒:“抱歉,那是另外的价钱。”
崔明远:“……”果然人穷就会疼痛。
徐慨:“……”有被噎到。
打完了针,徐慨便去拿昨天做的一系列检查报告单。
崔明远原本想先走,但因为吃完早饭后,公交公司就派人过来商谈赔偿和奖励的问题,他便又被徐慨强行留了下来。
一直到下午两点多,两人才将所有事情处理完毕,离开医院。
这一次的事件,徐慨入账六千六,一下子就摆脱了长久以来的赤贫状态。
有了钱,徐慨第一时间就想带着奶奶和崔明远出去搓一顿。
然而崔明远却让他想想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徐慨想了很久,才恍然道:“你是不是觉得奶奶知道这钱怎么来的,会生气?”
崔明远点头道:“是啊,所以你还是低调一点,千万别吓着她。就算你真想孝敬,你可以先买点奶奶爱吃的菜回去做给她吃。”
说到这儿,崔明远瞥了他一眼,才接着道:“不过,除了这个,我还有必要提醒你一下,后天可就要开学了。”
开学?
后知后觉的徐慨这才想起。
今天是八月三十日,后天正式开学。作为小说配角的崔明远,他的故事也正是开始于大一新生入学。
这是一段堪比怒海狂涛的黑暗时期,比之徐慨曾经的际遇,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我现在来到了这里。
来这里改变崔明远不幸的十九岁。
记忆,再次如潮水般涌来。
不同于他曾经就读的宜大,这次他和崔明远一样,都是被本市的新南大学录取。
报考本地的理由也很简单,离家近、学费少、分数低。
作为穷人家的孩子,他俩都算是努力学习那一挂的,奈何限于天份和资源,他俩的成绩始终只能排到上游,远远达不到顶尖。
思绪至此,眼前再次冒出几行烟雾字。
[请改变崔明远不幸结局]
[当前任务:帮助崔明远顺利入学]
[由于好感度为负,引发运势下降]
此时,崔明远突然伸出手掌,在徐慨眼前挥了挥。
“发什么呆啊,我跟你说话听见没有?”
徐慨回过神来道:“听到了,后天就要开学了。”
崔明远道:“所以,你的钱最好存下来当学费,我知道我不应该说这些,但是徐奶奶年纪大了,我想,你应该也不愿意增添她的负担。”
说着,他似是刚想起起来似的问道:“对了,我只听奶奶说过你考上了大学,但还不知道你考上的是哪所大学?准备什么时候动身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