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后,皇宫,御书房。
元璟帝自顾埋首龙案批阅周折,连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下方立着的五个儿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舍得抬起了头:“知道朕找你们来何事吗?”
五人面面相觑,均不知作何答复,于是这个问题就抛到了大儿子益王的头上:“儿臣愚钝,还请父皇示下。”
元璟帝淡淡瞥了益王一眼:“恒儿啊,你今年年岁几何?”
“父皇,您问儿臣这个做什么?”一头雾水啊!
元璟帝并没有回答儿子的问题,而是说起了自已年轻时的事。
“朕十七岁封王,十九岁有了恒儿,二十一岁入东宫,二十五岁承皇位,如今朕四十有二,却还连个皇孙皇孙女都没见着,你们都说说,该怎么办?”
这催婚催生的意图如此明显,几人如何还能听不出?别无他法,还得由老大来当那只出头鸟。
“那,父皇想让儿臣如何?”萧君恒硬着头皮问。
元璟帝气笑了:“什么叫朕想让你们如何?难道不是应该你们主动选王妃侧妃好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
萧君聿说:“倒不是儿臣不想开枝散叶,主要是没遇见那个心动之人。”
元璟帝气的拿起手边的镇纸就砸了过去:“混账东西,你要是一辈子都没遇见心爱之人,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不娶妻?”
见皇上真动了怒,萧君临舍生取义般站了出来:“父皇,您究竟意欲何为不如直说。”
“朕意欲何为,不如你们几个猜猜?”
萧君忱冷静沉着的与萧君烨对视一眼,而后直面皇上:“父皇,无论您是要赐婚,还是要为儿臣选王妃,儿臣都没有意见。”
“哼,真是朕的孝顺儿子,竟求着朕来帮你选王妃。”
帝心难测,求赐婚不好,不娶妻不好,晚娶妻更不好,究竟要他们怎么样才好?
几位王爷感到身心俱疲,依旧得打起十分的精神来与皇上周旋。
萧君烨直截了当道:“父皇心中想必是有了儿媳妇的人选,不妨直接告诉儿臣几人。”
元璟帝只是冷淡的扫了几个儿子一眼:“朕给你们赐婚你们愿意?”
不愿意,可那又能如何?左不过今日是逃不掉了,不如干脆些,免得受罚。
萧君临双拳紧握,鼓起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道:“父皇,儿臣心悦傅相之女傅摇,之前儿臣也是与您提起过此事,只是您当时并未有所回应,现儿臣再提一遍,还请父皇恩准赐婚。”
你这算是强娶,也不知道傅摇听到会是什么反应?毕竟她可是明确表示过自已不愿嫁入皇家。
元璟帝想起合奏的两人,嘴角露出一丝不可察觉的笑意:“傅崇山的女儿,甚好!”
萧君临松了一口气:“父皇这是同意了儿臣的请求?”
元璟帝没有立即回应,而是看向其余四人:“你们几个怎么说?”
见无可逃避,萧君恒横下心上前一步道:“儿臣心悦武陵侯之女林惜柔。”
元璟帝看也没看这个儿子一眼,继续问:“你们仨怎么说?”
萧君忱上前一步:“儿臣亦心悦武陵侯之女。”
元璟帝照样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这个儿子:“林岳峰的女儿很优秀?以至于你们一个个的都想要她。烨儿,你怎么说?”
萧君烨早在心里便重新定义了这段无疾而终的恋慕,林惜柔不爱自已,纵使她面对自已时满是柔情爱恋,可自已清楚这或许都不是真的。
他的内心起过一丝挣扎,随即又归复平静:“父皇,儿臣并无心悦之人,但若父皇赐婚,儿臣亦可接受。”
“是吗?你看袁述的女儿怎么样?可还当的起你的信王妃?”
说起袁雨若,萧君烨的脑海里自然浮现出一张绝美的小脸,唇角也随之勾起一抹极浅的笑:“儿臣无异议。”
“既如此,朕便下旨让你们择吉日完婚如何?”
萧君烨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被萧君聿抢了先:“不如何,父皇您偏心,怎么不将袁雨若赐给儿臣做安王妃?”
“怎么?莫非你心悦她?”
萧君聿说:“儿臣今日才第一次见她,哪来的立即喜欢?只是不讨厌罢了。”
“你既不喜,不如朕帮你选一位安王妃如何?”
萧君聿:“父皇选中了谁为安王妃?”
“云麾将军舒云方之女舒静。”
萧君聿想了想,问:“能否容儿臣考虑考虑?”
“朕给你三日时间,不管你是否愿意,朕都会下旨。”
皇权时代就是如此,不管你愿不愿意,只要圣旨一下,你就得乖乖就范,否则就是抗旨,那后果可想而知。
元璟帝尚算满意萧君烨、萧君聿的表现,接着便将目光转向萧君恒、萧君忱。
“林岳峰到底有几个女儿?你俩那个娶姐姐,哪个娶妹妹?说。”
萧君恒说:“回父皇,武陵侯府只有一位嫡女,庶女有三位。”
元璟帝眯起双眸,清冷一笑:“是吗?那你们兄弟俩,是一个娶嫡女,一个娶庶女?”
萧君忱冒着会被皇上打板子的危险,上前一步:“父皇,儿臣心悦的也是林惜柔。”
元璟帝怒极而笑:“好啊!当真是朕的好儿子啊!”
这个时候,聪明人绝不能去触帝王的霉头,所以两兄弟均选择闭口不言。
元璟帝敛去周身所有情绪,只做那高高在上的帝王:“刘彰怀,令翰林院拟旨,武陵侯嫡女林惜柔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躬闻之甚悦,特将其许配给程国公世子,择吉日完婚。”
闻言,兄弟五人俱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萧君恒很快反应过来,立即躬身一拜:“父皇三思,程国公世子于战场受伤,至今昏迷不醒,您这一下旨,明摆着就是让惜柔去冲喜啊。”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况且程国公府忠肝义胆、仁慈之辈,能嫁入这样的人家,他武陵侯也算是高攀。”
萧君忱也上前求情:“父皇,虽说程国公府乃忠烈门庭,程国公世子也算英豪,可他都已经昏迷了三年啊!您难道真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位如花少女入火坑吗?”
元璟帝睨了俩儿子一眼,内心丝毫不为所动。
萧君烨也忍不住想上前求情,却被元璟帝一个眼神给压制的不敢再动。
元璟帝眼神决绝,神情肃穆:“朕意已决,倘若谁再敢求情,那便不要怪朕不念父子之情,都退下吧。”
帝王之威,岂容旁人挑战?再者,皇帝这样做自有他的用意,用得着你们小辈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