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两道圣旨直接下达丞相府和尚书府。
尚书房,正堂。
袁大人盯着案几上明晃晃的圣旨愁眉不展,袁夫人则理解不了自家夫君的忧愁从何而来,遂问:“老爷,糯糯以后就是信王妃了,您不高兴么?”
袁大人回过神:“有什么好值得高兴的?你我就得了这么一个宝贝,她嫁入王府,若是以后过得不好,只怕比剜我的心还要痛。”
“咱们的宝贝可是有福之人,老爷莫要多想才是。”
“唉!如果让爹他老人家知道糯糯还是逃不掉嫁入皇家的命运,当初还不如不要去江南。”
袁大人话刚说完,下一瞬,三兄妹就走了进来。
袁训说:“既来之,则安之。爹想的再多,也不能违抗皇命不是么?”
袁大人只能无声的叹息。
袁策则兴意盎然:“爹,糯糯嫁给了我最仰慕的人,我这个做二哥的可真为她高兴。”
袁大人显然有些生气了:“别以为你小子打什么主意老子不知道,要是敢叫你妹妹为难,老子打断你的腿。”
雨若乖顺的上前挽着老父的胳膊:“爹,您怎么愁眉苦脸的?女儿嫁与信王为正妃,您难道不高兴?”
袁大人只知道心疼自已的女儿,是万分不愿她受委屈:“糯糯啊,这皇家的媳妇,她不好当,你为正妃,以后要打理整个王府,操持家务、掌管中馈,甚至还得为自已的丈夫纳妾,我的糯糯怎么能受这样的苦?”
雨若安慰道:“爹啊,从女儿踏进京都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袁夫人也跟着安慰:“老爷,糯糯说的没错,打皇后娘娘给府上下帖子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做好了打算不是么?”
“道理我都懂,可就是舍不得这么个小棉袄。”
袁策嘟囔:“妹妹只是嫁人,又不是不回来了,爹这也太杞人忧天了吧?”
袁大人狠狠瞪了儿子一眼:“臭小子,老子看你是皮痒了。”
袁训温和而笑:“爹,皇上这才下旨,还没定下那日成婚,您先不要忧心。”
“罢了,我还是写封信给你祖父,看看他老怎么说。”自已摆不平的事,就找自已的爹,这话准没错。
袁大人走后,袁夫人又同儿女们说了两句,最后带着大儿子也走了。
见堂中只剩下自已与二哥,便问:“二哥,要不我们去雲湘馆,边走边说?”
袁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糯糯也看出来二哥是有事相求了?”
“你那小心思,路人皆知,我又怎么可能不知?”话落,径自而去。
袁策三两步跟上:“那是我毕生所愿,现下有这么个后门,自然想试试。”
“雷霆司当真有那么好?还是二哥只喜欢他们出公差时威风凛凛的样子?”
袁训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都有,不过,更多的还是羡慕。”
“羡慕萧君烨吗?他有什么可羡慕的?难道只为他皇子的身份?”她实在是想不通。
“妹妹此话差矣,哥哥羡慕信王,是因为他的不败之绩。”
雨若停下脚步:“这话怎么说?”
“入雷霆司哪有那么容易?都是要经过严格且残酷的训练,最后留下的,才有资格进入。”
“雷霆司只办皇差,训练不也是应该的么?”
“是应该,只是那训练场地,除了雷霆司知道在哪儿,外界均无人知。”
“一块训练场地罢了,难道这也值得保密?”
袁策不置可否:“雷霆司行事,自然有他们的规矩法度,妹妹可不能妄言。”
“我对雷霆司没兴趣,你想让我说我都不会说。”
“糯糯不是想知道哥哥我为什么仰慕信王么?”
“愿闻其详。”
袁训娓娓道来:“黑水涯,也就是雷霆司训练之地,听闻进去之人,凡能坚持到最后出来的,皆如脱胎换骨了一般,不仅武艺高强,更是浑身如铁壁,让人见了都心惊胆颤。”
“这和萧君烨有什么关系?”
“信王萧君烨,十三岁入黑水涯训练,仅一年时间就学会了十八班武艺,且武功高深莫测,长年占据黑水涯排名榜第一,至今无人超越。”
雨若想到那日他扛着自已飞上山顶的那一幕,自已被吓得要死,他却毫无变化,便知哥哥说的是真的。
“他十四岁就有如此成绩,哥哥怕是再怎么努力也追不上了。”
“我有自知之明,不指望能追上他,至少可以随他的脚步。”
“那行,我哪日和萧君烨说一下,他若是同意,哥哥你就好好准备吧。”
袁策兴奋的双眼都冒着光:“还是妹妹对我最好。话说,你和信王什么时候这么熟了?熟到你可以直接叫他的名讳?”
雨若的脸霎时红了:“哥哥以为,我若是不认识这个人,会同意做他的王妃?”
袁策一愣:“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刚回京都那会就遇见了,之后皇宫宴会、和傅摇她们逛街、昭明寺祈福、皇家马场,他缠着我不放,我也逃不掉,不如答应他咯。”
“啊?殿下还有这么死缠烂打的一面?他不是对谁都淡淡的?甚至和林惜柔传出闲话,也是为了探察武陵侯府的肮脏目的,没想到却纠缠我妹妹至深,真是稀奇。”
雨若不禁捂着小嘴:“不是说她很喜欢林惜柔吗?怎么会是为了探察武陵侯府的目的?”
“说起来还是去年冬日的事了,有天夜里宵禁后,恰好我带队巡城值夜,在巡到武陵侯府时,正好瞥见几个黑衣人翻墙入府,于是我不动声色的支开那队人,自已则在暗处蹲守,后来想跟踪他们,却被人抓了先行,再后来信王就来了,他得知了我是太傅之孙,就和我聊了起来。”
“他有没有在武陵侯府探察到什么?”
袁策一摊两手:“这我怎么知道?以你和他的关系,自已去问不就行了?”
“问了,他说他从来没喜欢过林惜柔,和她走的近也是为了探索她身上的目的,我以为他在骗我,没想到却是真的。”
“妹妹,你是不是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我离开了京都六年,对京都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况且林惜柔长得也不错,他说不喜欢,是个人都不会相信的好吗?”
“那个林惜柔,就像只狐狸精,欲想把他们几兄弟都玩弄于鼓掌,只可惜皇室出生的人,有几个人是纯真无邪的?她把别人当傻子,殊不知自已才是那个大傻子。”
“她才不傻好不好?想要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她就只能游走在皇家之人中间。”
“贪心的女人,你哥我就是打光棍,也绝不会要这种人。”
“那是你的事,我管不着,我能帮你和大哥的,就一定会帮,帮不了的,你们也不要怪我。”
袁训宠爱的摸摸她的头:“小糯糯,就算你什么也不帮,哥哥也会永远罩着你的。”
“有哥哥的妹妹,才是最幸福的。”
棠棣之华,鄂不韡韡。
凡今之人,莫如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