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忽然开口：“那我们既然知道了崔子穆都行踪，你说他要是死在海城…”
方榆听到这话一下子口水呛到自已，咳嗽都脸都红了，刚能开口说话便喊道：“遵纪守法，遵纪守法啊。”
姜黎瞥了他一眼。
方榆：“老大啊，这可不是国外，靠着拳头花生米办事。”
姜黎：“想想不行吗。”
要不然她何必大费周章回姜家。
但是那些年一直在艾热拉待着，有些思想时不时还是会冒出来的。
方榆义正言辞说道：“危险念头扼杀摇篮里才是对的。”
姜黎眯着眼睛，看向前方的电视里热闹的场景。
“盛京那边医院怎么说？”
方榆：“和这里诊断一致，那边催促着说最多一个月时间，要不然会出问题。”
方榆忽然开口：“若不先把淼淼姐送到那边的医院。”
姜黎：“不行，她不会走的。“
方榆也是叹了口气，他也是想想。
姜黎：“这些年她一个人承受着一切，很多想法早就疯魔了。”
方榆喝了口酒：“淼淼姐很厉害了要我早就疯了。”
姜黎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一切的真相，五年前或许更早。
姜淼比她大三岁。
你能信六岁的孩子，当时可以策划出一场大戏，让她离开姜家吗？
虽然她是女的，那时候还很笨，可是好歹姜家血脉，也不可能这么简单被丢弃。
这一切都是那时候姜淼做的，她故意引诱着三岁的姜黎，往傻子方向跑。
准确说引诱姜黎去学姜岸的所有行为。
随后姜淼的童言无忌，让姜黎受到姜海川的恼怒，才轻而易举把她丢出来。
姜淼又哭诉着去求心软的苏无曼，又引诱着姜岸时常去她那里。
她才会安全，才会有钱活下来。
阿娘才能养着她。
说出去谁能信啊，一个六岁的孩子，策划出的这一切，只为着让她活下来。
最开始她恨过，也不理解为什么。
可阿娘对姜淼赞不绝口，甚至一直对她心怀愧疚。
她便起了疑心。
这一查，她悔恨了自已半辈子。
只是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姜淼会那么害怕她留在姜家。
就在刚刚，姜淼哭诉着告知了一切。
———
病房里，姜淼梦到了六岁那年让她刻骨铭心的惨痛回忆。
姜淼阴差阳错之极跟着姜海川去了姜家的仓库，里面囚禁着一个骨瘦如柴女人。
她在外面偷偷听着，但是所有的话语全都断断续续的。
好奇心使然，她在姜家没人的时候，又偷偷跑了过去。
那个女人被虐待的不成人样。
她有些害怕，犹豫了很久才戳了戳那个感觉一碰就断的骨头。
“你，你是谁啊？”
那女人缓缓睁开眼睛的一瞬间，眼里流出血泪。
小小年纪的姜淼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叫什么名字？”
姜淼抿着嘴，糯糯回答：“姜淼。”
可这一个名字让那女人脸色异常难堪。
姜淼有些害怕的后退几步，脸上显得有些惶恐。
“别怕，我不会害你的。”
姜淼壮大胆子问道：“你是谁啊，为什么在这里啊？”
“我…”
那女人沉默了，随后露出破碎的笑容：“小妹妹，以后不要来这里了。”
姜淼嗯了一声，她还是很害怕爸爸生气的，只是好奇才来的。
姜淼眨巴眨巴小眼睛，“那，那我走了。”
随后她咬着牙有些于心不忍问道：“是爸爸打你的吗？”
“你，你要跑吗？”
她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是她看着面前的女人这么可怜好想哭。
女人扬起笑意，答非所问：“小妹妹很漂亮，也很聪明。”
姜淼一下子笑了，乐呵呵开口：“那当然，妹妹都说我漂亮。”
女人的脸色有些凝滞：“妹妹啊，那妹妹叫什么？”
姜淼回答道：“姜离。”
女人连忙追问：“哪个离字？”
姜淼：“就是那个离开的离。”
还好她有哥哥的私教老师带着她补课，要不然她都不会回答。
果然爸爸说的不对，女孩子不能不读书，要不然阿姨的问题都回答不出来，肯定要被别人笑话。
可是这个回答，女人并不高兴。
她哭的泪眼朦胧，血迹顺着眼睛流到那个破烂的枕头上。
女人哑着嗓子：“小妹妹，你们的名字都不好听，以后可以改一个。”
姜淼不理解：“为什么啊，我觉得我的很好听。”
女人并没有解释，只是咳嗽个不停。
姜淼害怕有人发现，连忙爬出去：“那个我先走啦，有空来找你。”
从那天开始，她一直计划着，下一次再去看看那个女人。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这女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那个位置。
又是一天晚上，她悄悄爬树跳了进去，钻进那个房间。
女人好像更瘦了，有种出气都困难的感觉。
姜淼犹豫的上前，摸了摸她被划伤的脸。
那个痕迹并不陈旧，因为上次还没有，女人应该很漂亮，但太瘦了，和骷髅一样，现在毁了容，有些吓人。
但她胆子大，才不怕，不像妹妹一样，天黑都害怕。
“咳，咳咳。”
几口鲜血全都吐在了姜淼的手里，她一下子浑身僵住了。
女人睁开眼睛，从原本害怕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温和。
她趴在床上，才看清血吐在小妹妹手里了。
姜淼有些欲哭无泪，女人拿着身下为数不多的布料，轻柔的擦拭，想抹掉，可是一切都是徒劳。
“欸欸欸，不是你别哭啊，阿姨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姜淼连忙拿着自已衣服翻了个面，把血迹擦到里面，这样子别人看不见。
她有些手足无措：“你怎么和小离妹妹一样，那么喜欢哭。”
可女人的眼泪水仿佛哭干了。
姜淼叹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块儿糖，“要不你吃点，这个是我从大哥手里骗来的。”
女人看着她手里的糖，笑着说：“阿姨不吃，小妹妹喜欢糖？”
姜淼点点头：“喜欢甜甜的，但是爸爸不让我吃，说胖了就不能成为豪门夫人了。”
她撇撇嘴，吐槽道：“豪门夫人有什么好的，我妈妈也是豪门夫人啊，可她天天都要围着爸爸，然后对我们好。”
“爸爸不高兴就会骂她，很惨的。”
女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悲悯，神情带着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