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天阳台和二楼同层的卫生间,相隔甚近,几个人估计玩嗨了,音浪越来越大,嬉笑声渗进门缝。
隐隐约约,像曝光在人群中。
乘月无处可逃地被压在门板上,耳畔是男生清冽但蛊惑的气息。
她脸热地跟他耐心商量,“我改天请你吃饭行不行?”
和栖川嗤笑,神情散漫又横行无忌,“你怎么请?你不宝妈女吗?”
她那个妈,每天耳提面命地让她离他远点,他能看不出来?
缓兵之计夭折,被拆穿的乘月微微恼怒,“就吃了你一碗面,你早说如果还有条件,我根本不会碰。”
和栖川眼尾沁出一些讥讽,觉得她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哦,那下山死死抱着我的让是谁?光抱不满意还要稳稳抱的又是谁?”
乘月哑言。
脑子里自动播放她说在场有心上人的样子,像举起机关枪不断发射毁灭的子弹,大有咄咄逼人的架势,不给她赖皮找借口的机会,
“如果这些都算我一厢情愿,那你不如直接去找和源裕,反正你对他一心一意,玩偷偷暗恋干什么,这边建议不如立马告白。”
空气静了几秒,一时间只有隐隐的呼吸声。
乘月理亏,她抬眸看他,轻声问:“你想要什么奖励?”
和栖川伸手捏住她下颌,扫视她又显透明脆弱的脸庞,无辜清纯的瞳孔,语气戏谑:“这么可怜,又是我在逼你吗?”
她有些心累,长这样子,又不是她故意的。
刚想哄,门外响起敲门声。
“月月,你在里面吗?”
和原裕略带惶惶忧心的嗓音。
她脊背刹那像钢铁,冰凉又生硬。
和栖川一瞬不瞬地观察她的表情,眼皮微微上撩,萧条索然极了,冷嘲热讽尽数滚下,给这段诡谲的关系判上死刑:
“上次器材室的帮忙,跟这几天的种种一笔抵消,如果你觉得亏了,我可以再补偿一笔钱,我觉得你也不想跟我扯上关系。”
“月月,你在吗?是那杯酒喝得难受吗?大家都准备睡了,你跟佳佳一起睡。”
门外的和原裕耐心足得出奇。
明明是最好的答案,可是她的心脏像被尖锐的锯齿,不紧不慢地碾了一遭。
望着他深不见底的瞳孔,背光下森暗俊逸的脸,话在嗓子眼里轮了一遭又一遭,最终还是吐出了一个单音字,“好。”
没办法,这是她乘月的宿命。
“原裕哥,我没事,你带我去找佳佳吧。”
两人的步子越来越远,卫生间关闭的洗手池边,和栖川心灰意懒地靠着,他掏了掏空荡荡的兜里。
糖没了,最后一颗给了乘月。
他忽然想知道烟是不是也有同样的作用。
天际浮出漫片青光,淡淡的融进薄雾笼罩的山尖,刚下完一场小雨,整个景区别墅都陷进慵懒倦怠中。
正在睡梦中的乘月,感受到身上有一股热乎的重量,她揉清眉眼,撇过头,视线往下。
和原佳像个八爪鱼,腿搭在她身上,紧紧搂着她。
她把和原佳掰开,胡乱摸出手机看时间,已经下午四点多。
香香软软的小蛋糕猝然离去,和原佳不满地坐起来,咕哝,“二月,你干嘛这么早,Coral不是说了温泉可以晚上再泡。”
乘月敲了她一记脑壳,提醒:“你泳衣带了吗你就泡。”
和原佳呆了片刻,看她缎面的睡裙轻飘飘套在身上,白皙的腿,纤细的腰肢,她咽了咽口水,
“Coral有准备,但你知道的,她肯定没好心,指不定安排什么鬼衣服,配不上咱俩,我们直接在柜姐那儿下单,让跑腿小哥送过来。”
乘月没意见,Coral一会儿说不定还要怎么给她使绊子。
衣服送来的时候,和原佳正在给乘月化妆。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重?”
她本来打算随便描个眉就好,和原佳生怕她比不过心机城府的Coral和乘可卿,硬要摁着给她弄。
已经大概有2个多小时了。
Coral的催促电话已经响了好几次。
“好了好了。”
换上衣服匆匆赶到温泉区,统共三个池子,其中两个都占了。
Coral和乘可卿自然黏着和原裕,林斯跟和栖川在另一边池子。
其实如果男女分开更好。
最里面的大池子尺寸较大,中间有个小石桌,乘月猜测估计,待会儿一过零点,得放蛋糕庆贺生辰。
四人闻着动静,齐齐朝她们望过来。
和原佳大大咧咧地边道歉边脱浴袍,“骚瑞啦Coral姐,梦里遇到色鬼,踹翻了闹钟。”
“……”
Coral虽心有不满,但碍着和原裕的面子,她只好言笑晏晏,“没事,水的温度这会儿刚刚好。”
两人脱完浴袍,已经有好几道目光,如狼似虎地盯着她俩,乘月更甚。
乘可卿抱着双臂,扫视她墨绿挂脖的短款泳衣,胸口有个小小的镂空,姣好的曲线若隐若现,一截细如柳枝的腰下,是齐臀短裙。
又瞥她今天格外清艳的妆容,冷嗤,说出的话也是陈醋乱洒,“妹妹这身,直接去参加比基尼大秀得了。”
乘月不遮不掩泰然自若地坐到了她们那边的池子,探头俯视水里的乘可卿,佯装苦闷,“姐姐,可是我好喜欢你的儿童身材。”
“……”
刚入另一边池子的和原佳,噗嗤笑出来,比比她胸口,对她挤眉弄眼:“可卿姐,你超绝!”
Coral也笑了。
池子台面尚高,女生自已下去有些勉强,但乘月腿够长,手上也有劲,但就是磨磨蹭蹭没动。
她轻轻又柔柔地往一直盯她看的和原裕撩过去一眼。
那意思显而易见。
和原裕幽深地眺她,然后提唇走了过去,伸出手。
乘月顶着众人的目光,琼玉般的指尖搭在了和原裕肌理分明的两肩上。
和原裕虚虚搂着她,下了水。
水花溅了到了脸上,和原裕替她抹去时,她看到了对面池子中和栖川淡薄至极的眉眼。
寻不到任何缘由,她竟然心慌了一下,躲开了和原裕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