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先炽热的却先变冷了
慢热的却停不了还在沸腾着
看时间任性快跑随意就转折
慢冷的人呐,会自我折磨
……”
大巴车上,陈兰石坐在后排,侧着脸看着酒店大门。
耳机里,歌手撕心裂肺的唱着,将她的心境映照的恰如其分。
天空黑沉沉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下雨,车厢里已经来了不少同事,时不时小声交谈着,陈兰石和蔡茗身边仿佛划开了一道结界,与其他人格格不入。
其实不是没有人来找两人聊天,只是几句话的功夫,就被陈兰石的沉默给劝退了。
很快,李镶镶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与小圆子手挽着手,虽戴了口罩和帽子,但陈兰石还是能够感觉到,她的心情不错。
陈兰石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直到她上了车,随意的在车里扫了一眼,然后选了前排的位置坐下。
陈兰石挪开视线。
她心里清楚,李镶镶不愿意和她坐在一起。
嘴角的苦涩逐渐加深,陈兰石低垂眼眸,心里最后一点期冀磨灭。
巨大的场馆里座无虚席,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狂热,李镶镶出来的那一刻,她们克制的小声惊呼,
“镶镶……”
陈兰石在舞台左侧候场,看不见台下众人的反应,却能听见场馆里热烈的反响。
李镶镶置身舞台灯光下,眸子里闪烁着叫人心醉的光。
该陈奎出场了,陈兰石迈着焦急的脚步走到台上,一点点靠近李镶镶。
都是演技精湛的演员,陈三两和陈奎的对手戏演的酣畅淋漓。
不知是不是错觉,李镶镶总觉得,陈兰石今日的目光格外灼热。
这种灼热,在陈奎要离开陈三两进京赶考时达到了顶峰,李镶镶下意识想要闪躲,但眼角余光瞥见的观众,终究是让她艰难的忍住了那抹冲动。
只是再抬眸,陈兰石眼中的灼热如潮水般褪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落寞。
一场《陈三两》结束,两人都沉浸在戏中久久没回过神来。
她们何尝不像戏中人一样,即便有情,却难相守。
“今天的君君镶镶的情绪拿捏的很精准,很不错,后生可畏!”
下了戏,有在台下观戏的前辈笑着点评。
蔡团伸手拍了拍陈兰石的肩膀,笑着称赞了一句,
“不错!”
被前辈夸奖,陈兰石扯出今天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跟老师们比起来,我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嘻嘻,您要是这么“吹捧”,那我可就不客气的受着了哈。”
李镶镶的回答则更直白热情的多。
陈兰石侧过头朝她看过去,她笑的肆意张扬,像个围着自家长辈讨糖吃的孩童。
蔡团拿手指点她的额头,她嬉笑着躲开,而后娇嗔控诉。
陈兰石甚至有些嫉妒这两位老师。
嫉妒她们在人潮汹涌中,可以肆无忌惮的与她笑闹,不必在意其他人的眼光。
李镶镶一直能感受到陈兰石落在身上的目光,正如那句话,没有人察觉不到身边围绕着的火炉。
她也能清晰的感知到陈兰石的痛苦与纠结。
因为李镶镶也同样经历着这一切。
或许是对那些像泡在糖罐里的时光上了瘾,所以戒断反应便越显猛烈。
闲谈几句,蔡团回到了正题,
“我这里刚刚接到了一份跨年晚会邀约,是中原卫视的,团里商量了一下,定的剧目是《断桥》。”
闻言,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对方,随即又不自觉的移开视线。
李镶镶问出了关键性问题,
“直播还是录播?”
蔡团:“录播,要是直播的话,这份邀约恐怕就应不下了,央视的跨年定的是镶镶的《打金枝》。”
陈兰石下意识蹙眉。
离跨年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这几份邀约时间赶的很紧,镶镶还有大戏要上,行程安排显然并不合理。
“时间会不会……”
她刚吐出几个字,便被李镶镶打断,
“我这边没问题。”
陈兰石将剩下的几个字咽下去,殷红的唇瓣抿成一条直线。
而李镶镶只是单纯的想要演这出《断桥》。
她和陈兰石曾经排练过《断桥》,只是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这出戏并没有在公开场合表演过。
她已经打定主意过了这波热度,就和团里提议,让她和陈兰石少组卡司,那么《断桥》有可能会成遗憾。
蔡团心底叹了口气,这孩子未免也太实诚了些,若是推拒两句,她还能跑到领导跟前斡旋一番,谁知这傻孩子竟一口答应了下来。
蔡团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笑眯眯的几人,又把目光转到了低垂眼眸的陈兰石身上,心中的憋闷之气更甚。
杵在这跟柱子似的,你倒是说句话啊,把你没说完的话说出来,我也好给你争取争取不是?
天天闹着振夫纲振夫纲,就这还振个屁的夫纲!
真是……
蔡团恨铁不成钢。
“辛苦你们了,等过年给你俩单独包个大红包!”
“有多大?”
蔡团看着李镶镶的双眼放光,没好气的点了点她的额头,
“小财迷!”
“诶呀,何以解忧唯有暴富嘛!”
第二天一早,陈兰石和李镶镶赶飞机飞郑市。
这次出差,只有她们两个。
落地之后,电视台的工作人员热情的接上两人赶往酒店。
等到办理入住的时候,工作人员与前台交涉片刻,才一脸为难的将酒店只剩一间豪华大床房的事实告诉了二人。
陈兰石李镶镶面面相觑。
这样狗血的剧情似乎不应该发生在她们两个身上。
工作人员也知道这事是他们的疏忽,于是便拿起手机跟领导沟通,决定带两人去另外一家酒店入住。
李镶镶和陈兰石很快便弄清楚了那家酒店的情况。
档次与这家酒店一样,但距离剧场更远一些。
二人出差自然不是为了贪图享受,商量了一番,最终咬牙答应了入住这家酒店。
去房间的路上,陈兰石一直在给自已做心理建设。
她和李镶镶睡同一张床的次数不少,但从没有哪一次让她像今天这样煎熬。
相较于她,李镶镶则淡定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