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我今天没回你消息,你就单独和她去吃饭?”电话一接通,那边传来一阵冰冷的质问。
傅航内心一凛,脑海迅速弹出三个选项。
选项一(Q):我怎么可能会生你的气。
选项二(W):青鸾,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选项三(E):她是你公司领导,我不好拒绝。
傅航拿着手机,陷入了沉默。
咄咄逼人?先发制人?
那我就认了,不反抗,打反手。
选项四(R):默认。
电话就这样诡异的沉默着,两人都没继续说话。
“我和苏总吃饭,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我昨天毕竟犯了个很严重的错误……”良久良久,沈青鸾忽然低声解释,说到后面,几乎带着哽咽。
你看?舔狗也不是一味进攻的,适当的防守,有时候比进攻有效。
“抱歉,我其实也是因为……”傅航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歉意和自责。
“我懂的。”沈青鸾打断了对方。
傅航的嘴角挂起玩味。青鸾,你的节奏感又进步了。
“对了,今天真的是总裁请你们吃的饭?”沈青鸾似乎从刚才的情绪中脱离,声音越发的温婉起来。
“嗯。”傅航微微皱眉,心中想起之前张律师的电话。
总裁?到哪给你找个总裁好呢?花钱去请个演员?会不会被系统判断业绩造假?
“平安饭店是不支持签单的,总裁是怎么付的款?”沈青鸾好奇的发问。
“秦幼楚拍了收款码,直接发给了对方。”傅航不假思索的回答。
“原来如此……你到家了吗?”沈青鸾的语气带着失望,但马上跳过了那个话题。
“还在路上,快到了。怎么?你还没回去?要不要我过去接你?”
“我也在路上了,你喝了酒,早点休息。”沈青鸾委婉的拒绝。
“嗯,你也早点休息,明天给你带早餐。”
“嗯,晚安。”
“晚安。”
挂掉电话,傅航看向车外的眼神又多了一份复杂。
前排的司机却是叹为观止,这明显不是刚才那个姑娘吧?钱好像真的是万能的……
但是吧……你确定不需要那个老中医的电话?还是有点效果的……
“换个地方,去云舒滨江。”傅航开口,他忽然不想回那个他租了几年的出租屋。
他想回“家”。
司机深深吸气,拨动转向灯变道,暗想不会还有吧?
哥们,我忽然有点理解你了……可能真的不怪你……如果真是这样,老中医估计真的不顶用。
车辆在红绿灯的位置掉头,司机依旧不时的从后视镜观察傅航,企图寻找出一些不为人知的过人之处。
然后,傅航的电话又响了。
还是那部工作电话。
傅航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脸色是相当的复杂。
李未央……
要接吗?傅航很纠结。
从职业定义来说,舔狗的人设无限接近于前男友,而一个合格的前男友,就应该像死了一样,在分开尤其是对方结婚的那一刻开始,就从彼此的生命中消失,从此互不干涉,老死不相往来。
哪怕清明节烧一张纸,都是冒犯。
你单身,我舔,那是炽热、是执着、是信仰、是专情。可以舔到天昏地暗、舔到日月无光。
可你结婚了,我还舔,那就是下作、是无耻、是猥琐、是流氓。要接受道德的谴责、公义的审判、舆论的嘲讽、系统的惩罚。
“未央?”傅航还是接通了电话。
“说话方便?”李未央却是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
“我正准备回家。”傅航秒懂。
“今天的事的抱歉了。”电话那头,李未央的声音略显惆怅。
“没什么,你也别在意。”傅航再次秒懂对方所指。
“你可以不介意,但终归因我而起,他其实……”
“你不需要和我解释的,我懂。”傅航打断了对方,转头看向车外,应该已经快到“家”了。
“你一点没变。”李未央沉默了片刻,发出一声感叹。
傅航沉默了。
大姐?你这个情绪导向很危险啊?我公司有条例的,不能接私活……
“那个女大学生送回去了?”李未央像老朋友一样调笑。
“嗯。”傅航的言语越发的谨慎起来。
“这姑娘不错,年轻、漂亮,也聪明、果敢。”
“呵呵。”傅航干笑,不愿意展开话题。
“能聊聊吗?”李未央忽然开口。
“啊?”傅航的眉毛扬起,他又一次秒懂了,这个聊聊,绝对不是聊秦幼楚。
“我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咖啡厅。”
傅航没有马上回答,他是真的陷入了纠结。
话说……干我们这行的……还有售后服务吗?
“我等你。”李未央却是不等傅航再思考,直接挂掉了电话。
傅航扶额,一脸的生无可恋。
“哥们……到了。停这个门吗?”司机一脸崇拜的转过头,拘谨且恭敬的说道。
傅航看着他,神色异常扭曲。
从工作角度,他没有任何理由再和李未央有牵扯。从私人角度,他更是不愿意再和李未央有什么瓜葛。
对李未央有感情吗?说实话,有。但那是农民对锄头,工人对榔头,蓝翔司机对挖掘机,人民教师对学生的感情。
李未央是客户,是产品。是他曾经精心呵护、爱戴、簇拥、宠溺的对象。
但……那是工作。
傅航扫码付款,打开了车门,同时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
“抱歉,我现在不方便过来。”
点击发送,手机关机。
这一夜,傅航睡的很早,却睡的很不安稳。
睡梦中,他回到了小时候,在那间他几年前就卖掉的筒子楼里,他安静的摘菜,那个熟悉的背影在灶台前忙碌,絮絮叨叨的问着他在学校里的各种事。
他有一句没一句的答着,态度依旧不冷不热,只是视线死死的盯着那道背影。
和记忆中一样的消瘦,动作也如同记忆中一样娴熟。盘起的发髻有些凌乱,但脖子白皙,错落的乱发如同升起的油烟,充满世俗的烟火和温馨。
傅航感觉自已的眼眶很热,手脚很凉。
那一句自已许久许久没有喊过的“妈妈”在喉咙哽咽,他的鼻子开始发酸。
放下手中的菜,傅航平静的站起,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已原来已经高出她好多好多。
碎花围裙缓缓转身,带着甜甜的笑容,充满了……天真?无邪?纯真?
秦幼楚?
傅航猛的惊醒,眼角还有泪痕,但后背尽湿。
“这娘们绝对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