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人帝国的中心。
帝都,一座从古至今屹立不倒的古城。
无论在这座城市的哪个角落,只要人们抬头仰望,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座高耸魏巍的城墙。
斑驳且充满岁月痕迹的城墙,宛如一道巨大的屏障,将这座城市与外界的危险隔离开来。
每每有人仰望这座高大的城墙,心中就有无限的安全感都油然而生。
而这时。
一位身披厚重金色长袍、浑身毛发赤红色的熊族老者,迎着初升的太阳,稳稳的站立在古老的城墙之上,极目远眺。
此人正是熊天,圣堂现任的教皇冕下,同时也是熊太浩的养父。
太阳初升,光芒散落大地,沉睡的万物仿佛重新被唤醒,一切都是那么的生机勃勃。
然而,熊天却没心情欣赏这美丽的景色。
只见他静静的站在那里,迎着朝阳,眉头紧皱,神色间满是纠结。
「眼睁睁的看着这么多人牺牲,来换取这一线的希望,真的值得吗?」
熊天眼神中,透露着迷茫、挣扎和痛苦,种种不安的情绪萦绕在心间。
这位替帝国奔波了半辈子的老人家,此时身躯显得有些佝偻,本就不高的身子,此时更显矮小。
他从怀里拿出一张老旧的照片,这也是他们“一家三口”仅存的一张照片。
前任教皇,他的义父——白晨曦,以及前任圣女,他的挚爱——影婉儿。
两人舍生取义,合力将欲望魔主封印于圣堂之中,他们皆是帝国的英雄。
然而如今,为了让他们复活,却要白白牺牲众多生命,他们复活后真的能够理解、真的不会怪罪吗?
“义父、婉儿……我们这么做……真的对吗?”
熊天捏着泛黄的照片,喃喃自语,照片里,两人的笑容早就模糊看不清了,但熊天也只能这样看着、瞧着、回忆着,才吸取到将计划进行下去的勇气。
忽然,一道高大结实,宛如小山岳般的身影,毫无征兆的抱了上去,将熊天抱了个满怀。
背后一把巨剑,明明浑身都散发着强烈的威严和力量感,可来人却一副老流氓的模样。
“哦吼,我的小天天,半天没见,想我了没?
嗷?干嘛皱着眉,是在烦什么吗?
来,笑一笑,眉头皱多了容易变老哦~”
剑圣虎芥自顾自的扯住熊天两边嘴角,在对方脸上拉出一个很难看的微笑。
熊天:“……”
臭流氓!让我独自伤感不会不行吗!?
熊天白眼快翻天上去了,掏出一本词典厚的红皮书,反手熟练的往身后那人敲去。
Duang——
“嗷呜——”
虎芥揉着红通通的脑门,规矩的站在一旁,手脚上再也不敢造次,就这么可怜兮兮的、泪光闪闪的,像只被坏人欺负的狗狗,用眼神哭诉着对方的暴行。
熊天眼神有点躲闪,搞不明白自已好端端的,干嘛要心虚。
这一切都没能逃过虎族老流氓的眼睛。
只见他的尾巴在熊天看不到的地方晃了又晃,明明心中得意得不行,可神情却依然可怜兮兮的,就看准对方吃软不吃硬。
熊天果然被弄得一个头两个大,恶狠狠的瞅了对方一眼,没好气的问道:“那你想咋样?”
“哼哼!这可是你说的!”
听到这话,虎芥是头不疼心不慌,瞬间就得意了。
几根虎须跟着高高扬起,耷下去的耳朵重新神采奕奕,奸计得逞的得意模样,让人牙痒痒的,想给他一拳。
“我要你摸摸,你吹吹,你靠近点看看,额头都红了哈……”
周围驻守城墙的士兵一个个眼观鼻,鼻管心,沉默不语,把自已当作木头人,只是内心忍不住吐槽:不是吧,不是吧,这流氓真的是我们威武霸气的剑圣大人吗?呜呜呜,偶像塌房了呀……
??(? д ?)??
虎芥老同志才不管别人什么看法,把熊天拉了过去,抓住对方的小手,就往自已脸上贴。
明明被敲的是额头,不知道的,还以伤的是脸颊呢。
可是,毛绒绒的老虎,是不是老帅,老可爱啊!?
眼睛亮晶晶,笑容傻兮兮。
周围士兵看热闹不嫌大的揶揄眼神,让熊天大囧。
????捂脸……
“放……放开我啊,臭流氓!”
“哇咔咔咔,不放!你都在轻薄我了,你要对我负责!”
“ (┙>∧<)┙へ┻┻”
“……等等……书放下……等等……你等等哇……就开个玩笑……嗷嗷嗷……”
几分钟后。
脑门上多了几个大包的剑圣同学,终于学会了好好说话,连偶尔的一丝幽怨,也被气鼓鼓的教皇冕下给瞪了回去,整头老虎难得正经一会。
“所以,小天天你到底在烦恼些什么呀?”
好吧,开口就原形毕露了,还是那样的轻佻,还是那样的臭流氓。
这么多年下来,熊天已经懒得纠正好友对他的称呼了,这头答应,那头就说忘了。
明摆着就是勇于承认错误但坚决不改的典范。
教皇叹气。
“唉……是圣堂内部的事,我不好对你细说……就是吧,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继续……”
虎芥温暖的手掌,在熊天眉宇间轻轻抚摸,对方身上好像有什么神奇的魔力,那些化不去的纠结,在虎芥的抚摸下,仿佛已经不再重要。
虎芥的声音,充满了难以言喻的认真和温柔。
“哎,我的小天天哦,不要老皱眉,我会心疼的。
而且,有什么好想的,既然选择了,就坚定不移的走下去!
无论最后结果是好是坏,我都会无条件站在你身后,是不是啊,我亲爱的教皇冕下!”
歪着脑袋,笑容痞痞的,明明背着光,可每根毛发都仿佛镀上一层金色,耀眼夺目。
熊天和虎芥四目相对,虎芥那如同春日般的暖阳,融化了冬日的冰雪。
有点帅……
熊天晃了晃神,心跳控制不住加速,却被他下意识归纳为珍贵的好友之情。
他心里暖烘烘的,想说声谢谢,可还没等他开口,对方立刻又原形毕露。
虎芥甚是热情的窜了上来,一手搂住别人脖子,一手挠着别人下巴,眉头挑了挑,流里流气的。
“怎么样?小天天,高兴不?感动不?有没有一种以身相许的冲动啊?
啧啧,知道你害羞,咱们走,我知道最近的旅馆在哪。
咱们这就去生米煮成熟饭,把事情办了!
等孩子回来后,我们就直接摆席哈~”
熊天:(╯°□°)╯︵ ┻━┻
还我感动!!!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老流氓,给我死个一千遍,一万遍!”
“……嗷嗷嗷……暂时不摆席也行,你考虑下啊嗷……”
“摆你个头,去死………”
几分钟后。
头上全是包包的剑圣同志,再次被KO,躺在地板上,装尸体,生无可恋中。
可眼看熊天气呼呼的,转身就要离开,虎芥还是忍不住,沉声问道:“两个都是好孩子,你真舍得啊?”
熊天离去的步伐顿了顿,身子有刹那的颤抖,某种说不出的苦涩涌上心头。
啊……还是被发现了吗?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已的眼眶,会蓄满泪水,他也不敢回头,装作公事公办。
“……圣堂内部事务,外人无权插手。”
只有沙哑的声音,证明他绝不平静。
他又何尝不知,禁术——献祭复活,发动的条件就是一命换一命,更好的祭品,换取复活者更强大的身体天赋。
圣堂太久没有九阶强者了,红衣主教们的一致决定,哪怕他是教皇,也无法撼动。
熊天再也没说什么,脚步踉跄着,缓缓消失在黑暗的楼道里。
“唉……”
虎芥轻叹一声,伸手摸向腰间悬挂的葫芦,猛的拔掉塞子,仰头狠狠灌下两大口酒。
拔出腰间的葫芦,虎芥猛猛的灌了两口酒,而后鲤鱼打挺,一个人盘坐在冰冷的石砖上。
辛辣的液体入喉,带来一阵炽热的灼烧感,但他并不在意,紧接着一个翻身,鲤鱼打挺,稳稳地盘坐在冰冷的石砖之上。
他扭头看向城市的方向,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嗤笑,“呵,好一个圣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