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丝太脆了，连半秒的剑气都承受不住。
站在原地的方研甩了甩发疼的拳头，莹白冷艳的小脸镇定无比。
“小研，你的头发？！”
方安山看都没看那倒地哀嚎的奴仆，反而心疼地看向方研周围落了一地的青丝，仿佛掉的是自已的血肉一样。
“没关系，它还会长。”
见爹爹清澈的虎目浸透悲伤，方研摸了摸短到肩膀的墨发，安慰他一句。
可恶！
“禾丰，你不过是一个方家普通的小厮，连条野狗都不如，竟敢对我的宝贝女儿动手！”
女儿不在乎，不意味着方安山宽宏大量。
他咬牙切齿，一个扭身，像根爆裂的火炮一般冲到禾丰身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你们想做什么！你们不能杀我，少爷马上进来，看到我的尸体你们就完了！”
禾丰瞳孔一缩，被方安山和方研这对动作利落、出手狠绝的父女惊到了。
他们想死吗？我可是主家的人，杀了我他们就算彻底同主家决裂了！
闻言方安山果然犹豫了，不过他的眼神依旧狠戾，手劲不松反增，将禾丰掐得血管鼓起，上下唇发青。
“废话真多，让那蠢少爷看不到你的尸体不就好了。”
方研雪白如葱的手指抚过脸颊的青丝，一根纤长的黑发在她手中瞬间绷直，像把直挺挺的剑，在她的眼神示意下猛然刺向禾丰。
“这是——”
禾丰猛地瞪大眼睛，只见那根头发明明纤细脆弱，却像一往无前的灵剑，狠狠刺进他的心脏。
“噗！”
“不——”
他喷了口血，痛苦地惨叫一声，四肢绵软，脑袋像死鱼一样塌下去。
方安山见状，松了手，远远地跳开。
“我还没使劲呢，小研，是你出的手？”
方研的剑气深藏不露，方安山没有丝毫察觉。
“先别探究这些，爹，我们找个地儿把他埋了，等那什劳子少爷进来，就当无事发生。”
方研对着尸体冷笑一声，招呼方安山在茅房旁边挖坑。
“说的对，不过小研，乾坤剑宗都教了你什么东西，两年不见，你的气势怎么变得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爹你放心，剑宗教的和没教的我都学了，这挖坑的技术就是其中之一。”
方研踢了脚铁锹，把禾丰露出来的鞋子砸进土，轻描淡写的语气带着冷酷的意味。
方安山一边跟着挖土，一边想着方研的变化，眼睛里又有泪水开始打转。
“好小研，这么些年，你受苦了。”
一句简单的话，让方研的动作顿住。
她有些紧张地抬头，却见方安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挖着土，断断续续地说道：
“都是爹没用，找不到你娘，害得你从小没娘陪伴，性情孤僻，从不亲近同龄人，连进了剑宗学个剑法都要受人欺负……”
“都是爹没用，要是爹会个什么炼丹术，能进那剑宗陪你多好，不用你一个人应付所有的人和事，什么委屈都自已受，什么情绪都自已憋着……”
“我的小研真是受苦了……”
简单的几句话，却是最动情的话语。
方研脑中飘过前世荒唐的百年光景，跌跌撞撞，彳亍独行，登顶的时刻，却被最亲的人背叛，身死道消。
她的眼角滑过一滴清澈的雪水，啪嗒一声砸在土黄色大地，消失于无。
“也没什么苦，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所以爹，你就别哭了。”
“禾丰那小子滚哪儿去了，屁股拉棉花吗，这么能墨迹。”
一道刺耳的声音打断父女情深的对话，随即，方研身后响起一连串的脚步声。
一群身着主家剑袍的侍卫走进来，两列排开，恭迎一个穿金戴银的胖少爷迈着臃肿的步子走进来。
他像进自已家一样左右看了看，随后看向小小年纪便面若芙蓉的小方研。
这种小地方，竟然有这么漂亮的女娃，若长大了那还得了？
他被方研倾城的容貌惊住，直接将禾丰忘到天边。
“你就是方研？长得果然如陈鸣那小子说的一样标致。”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头发变短了，不过没影响，吃一颗美颜珠，这哪里小的都会大，哪里短的都会长。
方杰一身华贵的灵云锦袍，臃肿的腰别一把灵剑，猥琐的胖脸朝着方研露出一个淫邪的狞笑。
“你和陈鸣认识？”
方研两手搭在铁锹的把，绝美的小脸微歪，一双冰冷的寒眸渗出一股隐而不发的凶性。
“自然认识，他那个山沟沟里出身的穷小子，可是因为我爷爷的引荐才进的剑宗内门。”
方研的寒眸更冷了。
“原来如此，会咬人的畜生果然都是成双成对地出现。”
“放肆，你这小贱人竟敢对我家少爷不敬！”
方杰两旁的丫鬟怒斥一声。
“哈哈哈，没关系，没想到方姑娘竟是个凶悍的小辣椒，本少爷就喜欢这种暴烈的女人。”
方杰制住自已的丫鬟，一双丑陋的小眼睛微眯，对这只心气甚高的小野猫十分满意。
他喜欢桀骜的女人，因为越是桀骜，征服起来就越有成就感。
特别是在床榻上听到她们的娇喘，那是他心目中最悦耳的天音。
“方杰，你这个欺男霸女的淫贼，方龟头那个老不死的！竟然让你过来，这是在羞辱我方安山！”
看到来人的那一刻，方安山汹涌的怒火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对主家的仇恨在这一刻到达了顶峰。
“方叔叔？哦对，差点忘了还有你。”
方杰面露了然，摆手朝身后招了招，几个筑基期的灰袍暗卫顿时从屋檐上跳下，将方安山团团围住。
“方杰！你这头死肥猪，敢碰小研试试？！”
方安山怒不可遏，筑基期的灵气冲天而起，但还没迸发，就被暗卫们齐齐出手，强硬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放开我，方杰！你若碰小研的一根头发，我方安山就算下地狱也要将你的脑袋拧掉扔到粪池里去！”
“方叔叔，都是亲家，说话别那么难听。”
“这是本少爷和方研两人的感情生活，你就在旁边看着，不要插手，不然我手下的动作没轻没重，弄伤你就不好了。”
方杰嚣张地狞笑着，猥琐的胖脸转向方研，一双丑陋的小眼睛充满淫邪之色。
“方研，你修为低微，又是次等五灵根，剑道还欠缺，更无缘丹道，本是个什么用都没有的废物，好在你有一张好看的脸蛋。”
“只要你跟了本少爷回主家，本少爷定会好好疼爱你，宠你惯你，将你日日捧在手心。”
“如此便能一生富贵无忧，比你跟陈鸣那群人打打杀杀，为一颗灵石争得头破血流好多了。”
“你觉得呢？”
傲慢又嚣张的语气，还带着淡漠的施舍意味，仿佛笃定世间寻常人一定会答应。
但显然方研不是寻常人。
“剑道欠缺，无缘丹道？”
她不答反问，一双逼人的寒眸微眯，右手握住铁锹的把，像挽动剑花一样，挥舞两下。
“有意思，既然你给出了选项，那我也给你两个选择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