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远在国外为海外分律所的事务奔波忙碌,却未曾料到,方晓月独自在国内承受的巨大压力正渐渐侵蚀着她的身体。
起初,只是一些小的不适。她常常会在忙碌了一天后,回到家感觉格外疲惫,连陪女儿玩一会儿的力气都没有了。以前还能强打起精神和女儿做做游戏、聊聊天,可现在一进门,就只想瘫坐在沙发上,连话都懒得说。女儿过来缠着她,她也只是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轻声哄着女儿自已去玩会儿。
随着时间推移,情况愈发严重起来。她开始频繁地头疼,那种刺痛感就像有根针在脑袋里扎着,时不时地发作。在律所工作时,正和客户谈着事情,头疼突然就来了,她只能强忍着,努力保持着脸上的笑容和清晰的思路,可额头上却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客户察觉到她的异样,关切地询问,她也只能敷衍几句说是有点累了,然后继续硬撑着把事情谈完。
夜里,她更是难以入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律所未处理完的事务,一会儿是女儿的成长点滴,各种思绪交织在一起,让她心烦意乱。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着了,却又很容易惊醒,醒来后就再也无法入睡,只能睁着眼睛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直到天亮。
不仅如此,她的胃口也变得很差。以前还能和女儿一起坐在餐桌前,有说有笑地吃顿饭,可现在看着满桌的饭菜,却一点食欲都没有。只是随便扒拉几口,就觉得胃里难受,吃不下了。
方晓月知道自已的身体出了问题,可她却一直瞒着我。每次和我通电话,她总是说自已一切都好,让我安心在国外工作,不用担心家里。她不想让我在那边分心,觉得自已能扛过去。然而,她日渐憔悴的面容和那掩饰不住的疲惫眼神,却还是在不经意间透露着她身体的真实状况。
直到有一天,女儿在电话里带着哭腔对我说:“爸爸,妈妈好像生病了,她总是不舒服,你快回来吧。” 我这才惊觉,方晓月独自承受了太多,而她的身体已经到了不容忽视的地步。那一刻,我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飞回她的身边,照顾她,帮她分担那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的压力,可她却在电话里坚决不允许我这么做。
她的声音透着虚弱,却又无比坚定:“你别回来,那边分律所刚起步,正是最需要你的时候。我这点小毛病,自已能照顾好自已,你回来只会耽误了那边的工作。” 我在电话这头焦急地说:“晓月,你都病成这样了,我怎么能放心留在这儿?律所的事再重要,也比不上你的身体啊。”
她轻轻咳嗽了几声,缓了缓才接着说:“你不明白,我们为了这个海外分律所付出了多少心血,现在可不能功亏一篑。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我真的不想因为我这点事影响到整个律所的发展。女儿这边我也会安排好的,你就安心在那边吧。” 我能听出她话语里的执着,她是真的不想因为自已的身体状况而打乱我们之前辛苦规划好的一切。
“但是晓月,你一个人怎么行呢?你身体不舒服,还要照顾女儿,还要忙律所的事,我真的不忍心啊。” 我几乎是带着哀求的语气说道。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没那么脆弱,我会去看医生的,吃点药就会好起来的。你要是现在回来,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那些合作方、客户会怎么想?我们不能让他们觉得我们不靠谱啊。”
我知道方晓月一向是个倔强又要强的人,她一旦决定了的事,很难轻易改变。可我看着她这样不顾自已的身体,心里别提多难受了。“晓月,你就听我一回吧,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律所的事我们可以再想办法。” 我试图再次劝说她。
她却提高了些音量,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说:“不行!你就在国外好好待着,把分律所的事处理好。我会尽快调整好自已的,等你回来的时候,我要看到一个发展得顺顺利利的分律所。” 说完,她便挂断了电话。
我拿着听筒,呆呆地站在那儿,心里既担忧方晓月的身体,又无奈于她的坚持。我知道,她是在为我们共同的事业和家庭着想,可我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独自承受这一切而无动于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