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阿哥的婚事规格一降再降,到底他现在是犯了错被罚的阿哥,自然不能按照原本的规制来了。
甚至来参加婚礼的宾客,大部分都是观保这边的好友冲着观保的面子来的。
其余人,体面一些的送点不薄不厚的礼物搪塞过去,不体面的直接是半点面子都不给五阿哥。
显然,果亲王和傅恒都是一等一的体面人。
他们自已肯定是不会去的,但永珩和傅灵安自然是被自家长辈赶去了永琪的新宅子观礼。
永珩原本是不情愿的,但到底五阿哥也没被除玉碟,那就还是他的堂弟,不来实在是不好看。
况且前阵子永珩大婚时,永琪还陪着迎亲了,虽然没啥存在感,但轮到人家成婚你不去能行吗。
不过幸好还有傅灵安陪着他。
只是一脚踏进门槛,永珩就倒吸了一口凉气,也不知道是皇帝太狠心,还是五阿哥故意给欣荣下马威,这整个宅子除了星星点点的红绸子和红灯笼,再无别的装扮。
和当日永珩成婚时府上处处都要贴上红纸,恨不得绿叶子都染红的操作简直天差地别。
再看看这院子,明明是春夏草木最繁茂的时候,院中的植物却全都萎靡不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院子在自已单过秋天。
整个宅子确实不大,进门入目的景象简直和它的主人一模一样,一个字,颓。
相比较永珩这没见过世面啧啧感慨的样子,傅灵安就显得淡定许多,这里什么情况他早就知晓了。
毕竟皇帝当日是当着他的面亲自选的这个宅子,就是为了要好好挫一挫永琪的锐气,让他明白,没了皇帝的宠爱,他什么都不是。
这好歹还是没把皇子的身份给他摘掉,若哪天皇上真失了耐心,他就真得滚去乞讨了。
也不知道永琪能不能品悟出皇帝的隐喻。
今日永琪大婚,愉妃大概是唯一一个能真正笑出来的人了。
至少观保是半点都笑不出来,脸黑的能滴墨了。
倒是观保福晋是个实打实的体面人,一边顾着女眷,一边还能帮夫君打圆场,说观保实在是舍不得欣荣嫁人。
那才是呢,家中独女要嫁人了,哪个老父亲能笑出来?
还是嫁个混账东西,更笑不出来了。
造孽哦。
作为欣荣不多数的闺中朋友,璟言和晴儿不仅提前送去了添妆,还一大早就赶到了御史府,送欣荣出嫁。
福晋深知两人无论是自身的地位还是将来所嫁之人的身份地位,样样是比欣荣要强,早就嘱咐了要欣荣要与二人交好。
没想到二人还能亲自来送欣荣出嫁,很是受宠若惊。
只是欣荣明显精神有些不好,看到两人进来也只能勉强笑笑,显然是昨夜失眠了。
欣荣突然就想到晴儿大婚当晚的情况,那时候她还在畅想自已的新婚场景,虽然对永琪并无太多期盼,但到底是一辈子只有一次的嫁人,欣荣还是有很多幻想的。
结果如今却是这样一副光景,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甚至因为五阿哥作妖的缘故,额娘又将她嫁妆中一些不实用的摆件换成了银票铺面,势必要保证欣荣和她日后生的孩子不为生计发愁。
当然,至于五阿哥和那劳什子小妾,她可是坚决不管。
看着欣荣精神不好,璟言和晴儿笑着找话题聊天。
“欣荣,从前你总爱打扮的清淡,如今这往艳丽上打扮,我倒觉得很是漂亮呢。”
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别人夸自已漂亮,欣荣照着镜子,露出了今日的第一个笑容。
“好啊,那我以后便多做些精致艳丽的打扮,反正嫁人了,也不用守着闺阁女子的限制。”
欣荣说完还特地看了福晋一眼。
福晋知道欣荣是在说她平日拘着她打扮了,只是笑眯眯地点头。
她的女儿在嫁人上已经受够了委屈,往后也合该是怎么轻松快乐怎么来的。
很快五阿哥便来迎亲了,因着大家都没什么兴致,也没人闹着做什么催妆诗,很是规矩地行流程拜别观保夫妇。
等新人离开,女方这边的宾客也去男方家观礼吃酒了,作为女方的父母是不能去的。
福晋红着眼眶拉住了璟言和晴儿,“两位公主留步。”
福晋缓了缓,这才开口,“妾身知道如今贸然开口实在是有些唐突,只是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璟言一瞬间便猜到福晋要说什么了。
果然,福晋擦了擦眼泪,“妾身想恳求两位公主,平日能多招抚欣荣一二,我这个做额娘的实在是不放心。”
福晋边说边作势要行大礼。
晴儿眼疾手快拦住了。
“福晋的担忧我们知晓,只是五阿哥的家事我们外人到底不能太插手,还是您这个做额娘的好好和欣荣说说才是啊。”
璟言明白晴儿的意思,这眼看着以后欣荣和五阿哥的日子定然是鸡飞狗跳了,她们不合适趟这趟浑水。
璟言点头,“是啊,况且我们看欣荣其实很有主见也很有分寸,一定会很幸福的,福晋您也不要太过忧心。”
这就是委婉拒绝的意思了。
福晋没想到这两个小丫头还挺滑,只能勉强勾起嘴角,擦了擦眼泪点头。
罢了,只要欣荣明面上和她们相处很好,就能沾到一点光了。
而此时长街上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看着五阿哥迎着欣荣出来,再看看欣荣那长长的嫁妆队伍。
不知情的人好奇问道:“哎,来之前你不是说五阿哥被皇上厌弃了?”
“是啊,厌弃了,你没看到队伍朝西走了?”
旁边的人当即问道:“这五阿哥不是皇上最喜欢的儿子吗,何来厌弃一说?”
这话一出,当即迎来了周围百姓们的反驳。
“一看你就是外地的,根本不清楚情况啊。”
“就是,谁不知道这五阿哥现在是狗都不如,那都是从前了。”
“什么狗都不如,别说的太难听了,再怎么说是比你我要强。”
“那才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就看御史大人家这长长的嫁妆队伍,够咱们几人吃几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