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仿佛天际炸响的惊雷,让易琅解的双臂瞬间如遭电击,酥麻感直冲云霄。
但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他无暇沉溺于片刻的不适,心念电转,身形已随着马背的起伏灵活调转,宛如风中劲草,不偏不倚地对准了身后的目标。
“铛——”
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原本凌厉如龙、直指苍穹的马槊,竟在这股不可抗拒的力量下,偏离了既定的轨迹,划出一道不甘的弧线。
只见一人,胯下骑着一匹雄壮的枣红马,如同烈焰般奔腾。他身披闪耀着赤铜光泽的铠甲,在阳光的映照下,泛着耀眼的光芒。手中紧握一柄寒光凛冽的大刀,刀锋所向,空气似乎都被其一分为二。
他气势汹汹,朝着易琅解疾驰而来,大刀猛然挥下,带着一股不可阻挡的威势,迎面劈去。
面对眼前这番突如其来的景象,易琅解显得格外沉着冷静,仿佛周遭的纷扰与他无关。
他手中的马槊再次舞动,如同灵蛇出洞,疾速而难以捉摸,其影错落交织,真假难辨,令人眼花缭乱。
那持刀男子被吓得脸色一白,慌忙间抽刀欲退,同时急向一旁跨坐黑马之上的将领呼道:“沈校尉,切莫急躁,咱们暂且撤回!”
“如此良机,岂能轻易错过?此番机遇,断不可失!请将军为末将掠阵。”沈校尉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再次紧握长枪,毅然决然地向易琅解的方向挺枪刺去,口中坚定地请求道。
立马在一侧的蒋副将手持钢刀,想要阻拦,显然已经来不及,无奈之下,只能催动胯下战马,紧随其后,手中锋利的大刀划破空气,带着凛冽寒风,径直朝着易琅解狠狠斩去。
早已蓄势待发的易琅解,面对突如其来的刀枪并进的凌厉攻势,他面色不改,从容不迫地将手中那杆沉重的马槊横于胸前,宛如磐石般屹立,静候着两人的步步紧逼。
蒋沈二人驱策骏马,电光火石间已逼近易琅解,锋锐的刀枪即将触及他衣袂之时,易琅解身形骤变,宛如游龙翻身,单手轻巧挂于战马侧畔,宛如鹰隼悬枝。
他手中紧握的马槊,在这一刻展现出令人咋舌的灵动,自马颈之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猛然刺出,刁钻狠辣,尽显其能。
率先出手的沈校尉还未来得及收枪,忽见易琅解的马槊如电疾至。
他心中一凛,急扯缰绳欲侧身闪避,却已是不及。
只见那马槊势不可挡,自下昂扬而上,瞬间穿透了沈校尉的胸膛,画出一道令人心悸的血色轨迹。
一刀劈空的蒋副将,刚将长刀抽回,意欲再度出手之际,却见那刁钻无匹的马槊,竟如同幽灵般穿透了沈校尉的身躯,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这一幕,令他心中猛地一凛,勇气瞬间像被寒风卷走的残云,消散无踪。他眼中闪过一丝难掩的怯意,不敢有片刻迟疑,急忙催动胯下战马,仓皇逃遁而去。
他们麾下的兵马,目睹了主将一死一遁的惨状,刹那间,战意如风中残烛,熄灭殆尽。
昔日的勇猛与决心,转瞬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恐慌与逃生的渴望,开始像无头苍蝇般,四处奔散。
面对眼前这番景象,易琅解毫不犹豫地再次跃上马鞍,动作利落而决绝。
他缓缓从逐渐冷却的沈校尉身躯中抽出了那柄沾满鲜血的马槊,随后,他一声令下,率领着麾下的勇士们,毫不犹豫地朝着蒋副将追击而去。
吴覃民矗立于阵前,目光如炬,督战之际,忽觉战场一隅透出不寻常的气息,令他眉宇间不禁凝重起来。
他沉声问道:“此刻已是何时?为何其余两路的援兵,迟迟未见踪影?”
“禀告将军,此刻已是酉时三刻,适才,自另两处营地传来急信,言及方才撤离未久,便有联军蠢蠢欲动,意图渡河而来。闻此讯的将士再度折返,回到河边驻守了。”随行副将神色凝重道
吴覃民听闻汇报,脸色瞬间铁青,怒意如潮水般汹涌而出:“联军精锐尽在于此,那两处偏远之地,怎可能还藏有兵力?这分明是敌军狡猾的诱饵之计!速传令下去,命他们即刻抽调兵力,全力增援此处,那两处驻地,弃之不惜!”
“遵命!末将即刻便去。”副将见主将面色一沉,心中一凛,连忙应声,随后匆匆退去,脚步间透露出不敢有丝毫耽搁的紧迫。
“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吴覃民凝视着眼前那渐渐倾斜的天平,心头的沉重如同乌云密布,低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随即,他蓦然回首,眸光坚定,沉声道:“传令下去,全军撤退,迅速布成防御阵势。”
“将军,此刻若选择撤退,转而布下防御之阵,是否略显仓促,恐有不妥之处?”一名将士轻声提议,言语中带着几分犹豫与考量。
吴覃民的声音冷冽如寒风,穿透战场的喧嚣,直抵人心:“眼前兵力匮乏,联军步步紧逼,登陆之势未减,若继续拖延,恐将尽数陨落于此。”
“当务之急,乃是迅速撤退,重组阵势,固守待援。待两地援兵疾驰而至,无论是反攻还是撤退,都将由我们掌握主动权。切记,统军有令,仅需坚守一个时辰,减少伤亡才是我们要做的。”
“末将明白了!”那欲加阻拦的将领闻言,微微颔首,随即侧身立于一旁。
识时务的传令官心领神会,迅速行动起来,指挥全军有条不紊地后撤,以固守阵地。
“呜呜呜……”
一阵悠长而略带哀婉的号角声在战场上空回荡,如同远古的呼唤,穿透了硝烟与战火。
大明军士们,正深陷于各处激烈的搏杀之中,听到这撤退的信号,他们的动作却并未慌乱,反而透出一种训练有素的沉稳。
他们朝着指定的方向退去,步伐坚定而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