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琉璃猛然勒马,身姿挺拔如松,目光如炬,回望着祖厉城,片刻后,百里琉璃猛然一挥马鞭,骏马感受到了主人的意图后,瞬间爆发,载着百里琉璃如同离弦之箭,划破长空,朝着远处疾驰而去。
不多时,百里琉璃一行人便踏入了那初具雏形的军营之中,晨辉斜洒在整齐划一的营寨上,映出一片肃穆而充满生机的景象,先前安置于简陋医舍的伤员们,也已被细心地转移至此。
“百里统军!”正忙于调度、指挥若定的石典,一见百里琉璃的身影,连忙放下手中的事务,快步迎上前去,声音中带着敬意道。
百里琉璃轻启朱唇,话语间流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温婉与敬意:“劳烦石将军了,她她现在何处?”言罢,她目光不自觉地柔和却又带上了几分淡淡的忧郁。
石典闻言,神色凝重,语气中带着沉重之意道:“她仍安卧于军中医舍,未得您旨意,未敢轻举妄动,擅自挪动她。”
“嗯!我我去看看她,军中诸般防务,便劳烦将军费心操持了。”百里琉璃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温煦,再次向石典微微颔首,以示敬意。
随后,她在一队精锐卫兵的恭谨引领下,步履轻盈地踏向了医舍的方向。
行至医舍之畔,百里琉璃不由自主地驻足,目光在帷幔前徘徊,心中万千思绪如潮水般翻涌,久久难以平息。
良久,她深吸一口气,仿佛是在给自已鼓劲,终是鼓足了勇气,缓缓抬起那似乎承载着千斤重担的双腿,一步步踏入了医舍之内。
“统军大人!”随着百里琉璃轻步入医舍,,忙碌中的军医随行者恭敬上前施礼道。
百里琉璃微微颔首,手势轻扬,轻声道:“免礼,扉蓉在哪座帷帐内?”
此言一出,军医们面面相觑,随即其中一位资历颇深者上前,恭敬地回答:“回禀统军,扉蓉统军在最内侧的淡蓝帷帐之中。”
轻启朱唇,百里琉璃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决:“嗯!你们忙吧!我自行前往便是。”言罢,她令人卸甲后,踏着沉重的步伐,走向了淡蓝帷帐。
帷幔轻垂的幽静之处,晨曦似乎也为这一幕添上了几分柔和的纱幔,两位身着铠甲的军士,犹如古木般屹立,其眼神中闪烁着对职责的坚守。
当百里琉璃那抹温婉而又不可逼视的身影缓缓步入时,他们几乎是同时,以一种近乎仪式般的动作,躬身行礼,动作流畅如同山间清泉轻抚过石面,不带丝毫尘埃。
行礼之后,两人那份默契无需多言,双双退至一旁,步伐轻盈,仿佛生怕惊扰到百里琉璃与扉蓉之间的独处。
踏入那轻纱曼舞的帷帐深处,百里琉璃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一抹温柔景致所吸引。
只见扉蓉,已是经过一番精心装扮,仿佛晨曦中初绽的蓝莲,身着一袭淡雅如水的淡蓝色长裙,静静地横卧于软榻之上。
她的容颜被一层柔和的光辉轻轻笼罩,安详而静谧,宛如画中仙子,不染尘埃,时间似乎在这一刻为她悄然驻足。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与熏香交织的雅韵,更添了几分梦幻与神秘,百里琉璃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生怕惊扰了这份宁静的美好。
她静静凝望,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愫,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静止,只剩下眼前这抹淡蓝,与她心中最深处的温柔相互呼应。
“小妹,姐回来了。”百里琉璃的声音柔和而略带颤抖,她凝视着榻上静谧如画的扉蓉,那张容颜虽失去了往日的生动光泽,却仍美得让人心生怜惜。
她努力让自已的情绪平复,不让那汹涌的悲伤溢于言表,只是眼眸深处,一抹不易察觉的哀愁悄然蔓延。
晨曦如洗,透过帷幔,倾洒在帷帐之中,为这宁静的清晨披上了一层薄纱。
百里琉璃扶坐在榻前,指尖轻轻滑过扉蓉那失去温度的脸颊,每一寸触碰都似是在心中刻下一道不可磨灭的伤痕。
她的声音,初时还强自压抑,终是化作了无尽的哀伤与自责,在这帷帐中回荡:“是姐姐错了,不应该带你出来,最终让你殒命在这荒野中。”
泪水无声滑落,与冰冷的地面融为一体,仿佛连自然都在为这不公的命运哀鸣,百里琉璃的每一个字,都蕴含着刻骨的痛楚与无尽的悔恨,她的眼神空洞而又绝望。
“你,本应如夜空中最亮的星,绽放着独属于你的光芒,拥抱着一个本该璀璨夺目的人生。是姐姐不好,太过盲目,未曾深思熟虑,便让你陷入死境而殒命。”泪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转,却未曾滑落,被她以无尽的坚韧锁于眼底。
她的眼神,在这一刻,从无尽的哀伤中蜕变,化作了锋利的剑刃,穿透黑暗,直指那不可见的未来:“小妹,请安心上路,我百里琉璃在此立誓,那些害你的人,无论是谁,我都将一一清算,绝不姑息。我要让他们为你的离去,付出应有的代价。”
百里琉璃轻轻拂去眼角的泪珠,每一滴都似承载着过往的温柔与决绝。她深吸一口气,让心绪在胸腔内缓缓沉淀,直至恢复那片波澜不惊的宁静。
随后,她以细腻的手指,为身旁的扉蓉细细整理着凌乱的发丝与衣襟,仿佛是在为即将启程的勇者披上战袍,每一道褶皱都被温柔抚平,每一丝发丝都被细心安置。
完成这一切后,百里琉璃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与不舍交织的光芒。她毅然决然地转身,步伐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缓缓拉开了帷帐的缝隙,仿佛是在与过去轻轻告别,又似是在向未知的未来勇敢迈步。
百里琉璃轻步迈出那厚重的帷帐,步履间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沉重。径直走向军医舍,来到军医长者前:“战事未平,请诸位务必妥善安置扉蓉阁主的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