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墓地的占地不小,因此掩土花了不短的时间。
当泥土掩埋完,时间和李达康给自已说的时间刚好一致,就是九点。
看着新竖起来的碑,独自站在墓碑前的赵立春脸上露出了悼念自已老爹应有的悲伤。
在祁同伟的视线中,站在自已右前方的李达康已经蠢蠢欲动。
祁同伟见了,知道稳了。
果然就在几秒之后,李达康从人群中走了出去。
直接砰的跪了下去,开始嚎啕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僵尸脸加上悲伤的情绪更加相得益彰。
活脱脱的就像坟里是埋的他刚死的老父亲一般。
这一哭不要紧,一哭李达康就想起了自已遇见祁同伟后运气就没好过。
自已堂堂一个一把手,却被一个二把手一直压得喘不过气。
于是他更伤心了。
脸上的悲伤显得更加真切,哭声更加有穿透力。
看着这般模样,饶是在一旁看着的祁同伟都不由一呆。
他当然不知道李达康此刻心里想的什么。
于是心里不由默默的为李达康竖起了大拇指。
这李达康的演技真是够可以的。
祁同伟此刻都严重怀疑,重生前是不是自已先一步抢了李达康的戏份。
否则是不是汉东政坛上广为流传的就不应该是自已的名字了,而是当属李达康无疑。
直到九点半,在风水先生的示意下,表示吉时已过。
李达康才用衣袖擦了擦哭得红肿的双眼,站了起来。
然后进入上香流程。
祁同伟今天要不是赵立春点名,他压根都不会再来这个让自已二次信仰崩塌的地方。
因此上香他也没抢着来。
等所有人都上香完了,他才拿起了一炷香,按照农村的习俗举着香对着墓碑晃动了三下,然后插在了大大的香炉上。
然后在赵立春的示意下,所有人开始离开。
而李达康此刻就像赵立春的亲儿子,和赵瑞龙一左一右的站在赵立春身旁。
等所有人都散了,就只剩下了风水先生一行人和赵立春三人、祁同伟几人还站在原地。
赵立春见了祁同伟,不由招了招手。
祁同伟也不装,而是不卑不亢的走了上去。
“赵省长,你好,我是祁同伟。
听达康书记说你有事要提点我,有什么事你直接吩咐就行,在法律范围内,只要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我一定全心全意的去办。”
赵立春看着祁同伟,脸上一直保持着淡淡的微笑,眼神一直盯着祁同伟的双眼,企图看出点什么。
可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后,祁同伟的眼神依然坚定如初。
赵立春见了,这才说话。
“是个人才,这两年我可经常听见你的名字,像你这种年轻有为的干部我最喜欢。”
“承蒙领导看得起,领导有训话,我一定好好听,好好学。”
从始至终,祁同伟的答复都天衣无缝。
说完之后,赵立春看向了祁同伟身后的三人。
站在祁同伟身后一步的钟小艾和陆亦可同样没有丝毫的胆怯,见着赵立春审视的眼神,反而不甘示弱的差点就要瞪回去。
毕竟来自已家做客的叔伯,和赵立春同级别的很寻常,甚至更高级别的也不少。
至于陈海,若是在两年前,在一位大省长的审视下,恐怕还做不到如此镇定。
可现在卡里同样揣着几千万的资金,而且还有犟种老爹站台,此刻的陈海心里同样坚如磐石。
一分钟后,再次扫了一眼祁同伟四人。
饶是赵立春,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于是把目光再次看向了祁同伟。
“小祁同志,在省里听了你在禁毒线上做出的贡献,趁着这次来金山县,把你叫来,耽误你事了。
去我车上好好给我汇报下你对这两年工作的感受,我想听听你这个年轻人的想法。”
祁同伟听后缓缓点头。
“领导让我汇报工作,我一定毫无隐瞒,领导请。”
说完不卑不亢的对赵立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赵立春走前面。
赵立春也不客气,走在了前面。
几分钟后,几人就回到了国道上。
在赵立春的示意下,祁同伟独自上了赵立春的车。
十分钟后,祁同伟拉开车门走了下来。
然后向车里的赵立春躬了躬身。
“领导一路顺风,感谢领导的信任,欢迎随时回金山县视察工作,金山县有我和李达康书记精诚合作,一定会让每一个百姓过得富足。”
但没有回应。
只是车窗户升起前,只传出了赵立春一道声音。
“瑞龙,和我一起回京州,你妈妈想你了。”
赵瑞龙上车后,挂着省二号牌的车加速远去。
祁同伟远远望着,眼神坚定如铁。
直到车辆完全消失,祁同伟回头看着只剩下的两辆车。
看着还没离开的李达康,不由竖起了大拇指笑道:“李书记刚才哭得真是响天彻地,从今以后汉东政坛谁人不识君。”
在外表现冷艳的钟小艾没有任何表情。
陈海听出了祁同伟的嘲讽,也强忍着表情。
可陆亦可却是没忍住,捂着嘴笑出了声。
这一笑,直接让李达康破防了。
本来还想问问赵瑞麒的事情怎么办,可直接让他没有了待下去的脸面。
被气得直接转身拉开了车门,然后催促自已的司机开车离开。
等李达康一走,做事还不够沉稳的陆亦可就立马问道。
“祁县,这位赵省长找你聊了什么?”
此话一出,钟小艾和陈海也都看向了祁同伟。
祁同伟听后故作高深莫测道:“也没说什么,这位赵省能走到现在的位置,知道什么是虱子,知道什么该舍弃。
我们只需要案子照办就行,这位赵省长已经明确表态不再插手。”
陆亦可一听,表示非常不信。
“有这么容易?
祁县你不会叛变了了吧!
临阵倒戈,在明天的审判会上包庇赵瑞麒一帮人。”
祁同伟听了,不由给了陆亦可一个白眼,然后调侃道。
“是呀,明天我就会成为背信弃义的小人,成为拿刀子捅战友的叛徒,小陆同志可得小心提防着。
否则我把你卖了,你还得帮我数钱。”
说完,祁同伟看着陆亦可笑了笑。
然后直接拉开了后排座的车门,让钟小艾先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