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问及孙女婿之名,安国公脸色一沉,极为尴尬,嘴唇微微颤抖,却说不上来。
安国公看向旁人,百官都去参加婚宴,追捧安国公臭脚,却无一人知道新郎官的名字。
涂一乐却暗自庆幸,不是现代的婚礼,拱门、请柬、婚纱照、大堂、大屏幕……,新郎新娘名字无处不在,无形当中避免婆家人、娘家客尴尬。
涂一乐扫视一圈百官,得,不好意思了,答题时间到。
“大胆安国公,竟敢公然戏弄皇帝陛下?欺君罔上,该当何罪?”
安国公情急之下,只得跪倒在地:“皇上,老臣忠心耿耿,绝不敢欺瞒皇上。”
百官见状,自认为今天的确欠妥,纷纷跪倒在地。
“朕深知安国公忠心,但日后还需注意君臣之礼,才可延续君臣之义。”小皇帝站起身来,手臂向前扬起,带动宽大的衣袖,真有了君临天下之感:“众爱卿平身。”
“谢陛下恩典。”
“阴婚本就是我朝陋习,大奉律中明令禁止。今日之事就到这里,以后不可再提。”
小皇帝说完,稳步向大殿后面走去。
涂一乐紧随其后,笑嘻嘻看了一眼大殿之上百官。
顿时,百官指向涂一乐,议论、谩骂声音四起。
安国公老脸之上,涨得通红,不断抽搐:“江湖骗子,蛊惑皇帝陛下,此人断不可留。”
若真是哄骗皇帝吃喝玩乐的人,安国公绝不会去管。
但涂一乐的出现,令安国公惴惴不安,小皇帝不受控制了。
小皇帝正欲登上龙辇,像是想到了什么,再次转身看向涂一乐,幽幽说道:“涂爱卿,朕没想明白,为何百官会怕你呢?”
“简单,并不是怕微臣,他们是怕皇权。”涂一乐侃侃而谈:“恕臣直言,皇上势弱,臣若是借势定不能成,所以臣是借名,皇帝之名。所以,群臣是怕皇上,而不是怕臣。只有皇上支持臣,今后臣才可无往不利。”
虽然年纪小,毕竟是皇帝,必须捧好。
皇上能给的最大支持,就是封官啊。
“哦?那有你没你都一样喽?”
“非也。我是皇上手中利刃,是皇上与群臣的缓冲带。有臣在,皇上才能可进可退。”
“涂爱卿,扳倒权臣之后呢?还会有新的权臣出现,又该当如何?”
涂一乐暗笑,小皇帝不放心啊,这是在点我呢。
“若是有臣在,便会不再有权臣。”涂一乐语气坚定无比:“臣愿一直守护陛下左右,制衡所有朝臣。臣愿做一位孤臣,并自毁声誉,这样一来皇上便可随时处置,全凭心情。”
推销商品最大的一个卖点,七天无理由退货。
涂一乐为消除小皇帝疑虑亦是如此,你不高兴了,随时弃之不用,主动权给皇上。
“好。”小皇帝满意点了点头,登上龙辇:“你退下吧。”
涂一乐却不走,看看身上寒酸的衣服,饥肠辘辘的肚子,加之外面虎视眈眈的百官。
如若真这样出宫去,断然活不到天黑啊。
“皇上,臣要领取官服、预支月俸。”
“哦?你不是下可居家度日嘛。”小皇帝稳坐龙辇之上,看向下面的涂一乐:“在繁荣昌盛的京都城,难道你还不能度日不成?”
涂一乐暗骂,一身朴素衣裳、身无分文。这是搞荒野救生不成?
“皇上,居家度日之人,断然不会得罪满朝文武啊。”涂一乐语气平缓,不急不躁:“只求皇上赐我黄马褂,以保微臣之命,好能继续为皇上效命。”
“准。”
“还请皇上准洪公公与臣一同出宫。”
“哼。你又是要假借皇家之力?”
“非也,臣在宫外所做之事,洪公公可详尽报于皇上。”
“好,朕正有此意。”
涂一乐窃喜,这样一来不至于露宿街头了,而且还能找机会整治一下这个老东西。
小皇帝微微招手,洪公公上前贴近龙辇旁。
“你穿朴素便装随行,断不可给其帮助,一文钱都不可。”
“老奴遵旨。”
“行了,你晚上就不必回宫了。”
洪公公面露难色:“皇上,老奴不回宫也没地方住啊。”
“哼,京都城赫赫有名的洪府,怎会没地方住呢?”
洪公公惊慌不已,宫外行事谨小慎微,却不料皇上早已知晓。
“老奴罪该万死。”
“不必,看好涂一乐,明天向我禀报。”
“遵旨。”
洪公公停下脚步,看着龙辇远去,回过头去看向涂一乐,脸上满是埋怨。
“太后驾到!”
太后鸾驾缓缓驶来,旌旗飘扬,仪仗队庄严肃穆。
宫女们手持香炉、华盖,行走在侧,宛如仙女下凡。
对比之下,比小皇帝的皇驾队伍奢华太多。
涂一乐望去,透过珠帘太后若隐若现,却看不清楚。
太后命人在涂一乐旁停下,并未再向前。
“拜见太后。”洪公公立即跪倒在地,行叩拜大礼,微微侧头却发现涂一乐还愣愣站立。
洪公公立即去拉涂一乐。
涂一乐缓过神来,缓缓跪倒在地行礼:“拜见太后。”随后又抬头看去。
洪公公一直瞟着涂一乐,见状立即将涂一乐脑袋按下,小声说道:“别看。你不想活了?”
小皇帝匆匆赶来,立即跪倒在地:“儿臣拜见母后。”
“都起来吧。”太后声音平缓,极具威严。
却宛如银铃,悦耳动听。
站起身来,涂一乐得以有机会继续看向太后。
“儿臣不知母后前来,未能远迎。”小皇帝诚惶诚恐,不敢造次。
“外戚干政?”太后全然不去与小皇帝客气一句:“是什么意思?”
此言一出,场面陷入良久沉寂。
涂一乐脑中飞速旋转,是在御书房中提及啊。
娘的,竟然忘了,肯定会有太后耳目。
“儿臣以为,外戚……”小皇帝想保下涂一乐。
“没问你。”太后直接打断,毫不留情面:“是问你这新招来的谋士。”
虽不关洪公公的事,但此时洪公公不受控制颤抖不停。
心中暗想,这涂一乐刚有了大好前程,却不料错说一句话,一切化为乌有,而且要命丧黄泉了。
洪公公深知,太后身份特殊,可不比安国公与百官,这题无解。
涂一乐明白,皇上面试那关已经通过了,算是总经理面试,而现在轮到大老板了。
而考题正是总经理、大老板之间唯一的冲突点,外戚干政。
“禀太后!”涂一乐字正腔圆,拱手微微弓身行礼:“普天之下唯有母爱最为纯粹伟大,是唯一不计得失、全心全意付出的爱。在大奉朝之中,唯有太后是皇帝可永远信任之人。有这份母爱在,外戚自然亦是为大奉朝呕心沥血,外戚是大奉之干成,外戚是大奉国政之柱石。”
母子之间,打断骨头连着筋,涂一乐断然知道,若是像对付安国公那般硬刚,那将万劫不复。
“油嘴滑舌。”太后撩开珠帘看向涂一乐。
涂一乐正在抬头看向太后,此时四目相对。
涂一乐感觉像是触电一般,那眼神直击心灵深处。
太后面容尽显端庄高贵,却不失美丽动人。
她的美丽令人窒息,一双美目灵动,皮肤吹弹可破。
所有一切是那般恰如其分、无可挑剔,透过小窗宛如一幅画一般,令人感到既敬畏又着迷。
“好好为皇帝办差。”太后说上一句,随后鸾驾启动,缓缓向前而去。
涂一乐却是愣在原地无比错愕,这与他预想中皇太后相差甚远,久久不能缓过神来,此刻他恍惚间明白了,为什么先皇要把大臣们都咔嚓掉。
小皇帝见状,认为涂一乐被母后气势震慑,走到身旁轻轻拍了拍涂一乐肩膀:“涂爱卿,朕深知你的良苦用心。刚才说得不错。”
涂一乐思绪在九霄云外被拉回:“都是臣应该做的。”涂一乐仍然看向太后离去方向:“不知皇上今年几岁?”
小皇帝叹了一口气:“已过十四春秋,早可亲政。”
涂一乐盘算起来,难怪太后如此年轻貌美,古人生育早,算下来不过三十左右啊。
涂一乐不自觉笑了起来。
小皇帝认为涂一乐在谋划亲政大计,欣慰点了点头,随即离开。
“涂大人,以后宫中行走一定要切记小心。”洪公公擦了擦额头冷汗:“刚才可吓死老奴了。”
“走吧。”涂一乐显得无比平静,可是心中思绪翻涌,久久不能平息。
“去哪里啊涂大人?”
“到街上,找个骗子,骗他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