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了礼貌的印裴和还是选择敲了敲门,在屋外静候门内的人,而不是直接破门而入。
只见一个长的比较高的女性,扎着一头高马尾,一身白裙子,这种应该很容易染色,可他随意看了眼裙摆却发现没有什么过于明显的颜色沾染。
印裴和心中一时有些说不出的失望,因为这只能说明他们两个生活的还算愉快。
有了预感,在这间对于贾易来说算是庇护所的里房子要想彻底报仇,可就有些束手束脚了。
“女士,你好,我找贾易有事。”
闻言,祝无杳细眉微挑,静静的瞧了眼印裴和,随即推开门侧身让他进去。
她漫不经心道:“他在里面,你自已进去找他吧。”
印裴和见她倒是没有阻止自已进去,也没有过问自已是什么身份,而是直接准许进入,两个人应该只是不咸不淡的关系。
身后快要凝成实质的视线,让他停下来前进的脚步,回头。
便见祝无杳仍然靠在门上,嘴上似笑非笑的,于是印裴和毫无波澜的问:“你是想留下来看吗?”
当然他相信对方是不会主动去保护贾易的。
女人打量够了,收回自已的视线。
“不,”祝无杳起身,扯开门丢了一句话就离开,“我才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尤其是男人。”
门上传来的巨大声响很快就吸引了正在假寐的贾易。
他衣着整齐的横躺在床上,一个枕头直接压在他的脸上。
“谁?”
“……”印裴和根本懒得理他,脑子里纠结着着解决方案。
“我听到你的声音了,印裴和。”
贾易一手摘去脸上的枕头,正要起来,却被印裴和趁其不注意直接提溜着他的领子进入一个密闭的空间。
“呦,为了防止房间对我的保护,而耗费积分整了个空间?”贾易揉了揉脖子上的勒痕,不忘挑衅道,“就这么恨我?”
“不过,据说这个空间可是按秒钟计数的哦。”
“对付我这样的人,真是大手笔啊。”
*
叶分白收拾了一下自已和小孩产生的生活垃圾,拎出去丢到走廊上位于楼梯拐角下的大垃圾桶,每层楼都有这样的垃圾桶,定期会有保洁npc给清理掉。
掀开垃圾桶盖,叶分白特地往里瞅瞅几眼,毕竟他也有些好奇在这种恐怖世界除了像他这样活的跟现实度假别无一二的人,其他那些npc都会丢些什么东西来。
比如什么残肢,又或者是染血的东西。
然而盖子掀开后居然就是普通的打结好了的黑色垃圾袋,一点都瞧不出里面藏了什么肮脏恶心的东西。
无趣的阖上桶盖,叶分白正想原路返回,却看到楼上下来一个身姿高挑的女性,扎着一头干净利落的高马尾,还有一身白色碎花裙。
仔细瞧了瞧她的脸,却发现不是舒芝,而是一个陌生的面孔。
应该是楼上的租客npc吧,按照当时玩家分享的话,大概是那个贾易的舍友。
在他观察对方的同时,祝无杳也在上下打量叶分白,在他的那副眼镜上多停留了几秒。
然后两个人自然而然的就这样对视上了。
祝无杳率先打招呼:“你好,你也是来息无市旅游的吗?”
息无市……好久没有接触剧情的叶分白愣了一瞬,赶紧想起自已的人设:“是的啊,我和我的大学同学一起趁假期在这玩的,听说这的风景不错,便来放松一下。”
“都是大学生啊……”祝无杳听了低声喃喃,里面有着摸不清看不透的怀念与怅惘。
见这个npc可能要提供些什么线索,叶分白主动询问:“你呢?看你这么年轻,也是放假出来玩的吗?”
“呵呵,”祝无杳表情一变,随意的牵了牵嘴角,“我只是一个无业游民,到处漂泊的。”
叶分白故作惊讶:“怎么可能,看姐姐这样优秀的人,怎么也应该是一个自由工作者吧,怎么会是无业游民呢?实在是太自谦了。”
祝无杳轻笑出声:“算你嘴甜。”
她话锋一转:“贾易知道吗?”
“他就是我同学之一,”叶分白坦然道,“姐姐认识他?”
祝无杳语气淡淡:“你觉得呢?他是我新舍友的事,你们同学之间难道不会互相传?”
叶分白羞赧,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自然知道的,只是想要知道姐姐提他做什么,我和他的关系不是特别好。”
祝无杳不关心他们的关系,自顾自的说:“我在他之前还有一任舍友,你猜他去哪了?不用装傻说什么旅程结束回家了。”
叶分白嘴角忍不住抽抽,他倒是没想到这个npc这么的真性情,或者说提供线索的方式这么的硬核。
“死……了?”他颤了颤声。
祝无杳点了点头:“是的,能透给你的现在就这么多了,我叫祝无杳有缘再见。”
祝无杳同他擦肩而过,头也不回。
叶分白:又一个装逼怪。
耸了耸肩,他也只能打道回府。
*
脚踩在他的手腕,印裴和用刀划拉一下,逼出他藏在其中的恶气以及黑色浓稠的像汽油一般的血。
“印裴和,你要是真敢这么做,我会让你后悔的!”贾易趴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吼道。
“无所谓。”
印裴和面无表情俯视他:“若不是玩家之间不能自相残杀,我早就想将你碎尸万段了。”
“咚咚咚——”
叶分白刚哄好小孩子入睡,就听到外边有节律的敲门声,很有印裴和的特色。
想到该是印裴和回来了,他忙走过去给对方开门,不想一只大手伸来,毫无防备的他被人抓着脖颈直接扯出去,狠狠撞到外边的墙壁上。
几息间,四肢和躯干传来的痛苦直冲大脑,瞳孔扩大,倒映着贾易狰狞疯狂的面容。
“杀不了他,我还杀不了你?”
惊骇着,忍着痛,匆忙的想要呼救,却再也来不及了。
印裴和没想到自已只是去找贾易浅浅报仇了一下,就落得一个鱼死网破的局面。
回到自已的房间,他静静地看着这个熟睡的小孩。
夕阳西下,在窗帘白纱半掩下那昏黄的日光洒了进来,只照亮了半边房间。
印裴和站在黑暗的那边,默然的看着那逐渐丧失了温度的枕被,即使没有触碰,他也知道应该是没有温度了的。
因为他此刻的心就是这样的,冰冷的。
他在这一天彻底失去了那朵依附于他的花了。
那朵他精心浇灌养育了四天的花。
颓唐尘封于缄默之中,不知何时堪堪随风扬起些许沙土,显露出其中半分模样来。
发丝垂下的阴影遮住他眼里复杂的情绪。
印裴和单指敲了敲床板,语气森冷:“出来吧,说说当初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