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处深山密林中,不远处的山石险峻,周围似乎与世隔绝般的神秘,在一个凸出地面的巨石处有个人正蹲在那里,垂头丧气的擦着正在涌出鼻孔的鲜血,实在有点止不住的势头,那人只好撕掉衣物的一角,塞进正在流血的鼻子里,很是埋怨的语气冲着远处一棵巨树的树冠说着话。
“您老人家真是不讲究啊,没听说过打人不打脸啊,您是瞅准机会就往我面门上招呼啊。这鼻血流的我都感觉要贫血了。”
树冠上的枝叶一阵抖动,却不见有何东西在里面隐匿,只是不消片刻从中传来一道声音:“打脸最解气,还是打的少了,遗憾啊。你收拾好没?上来扶一下我,我腰好像闪到了。”
“您说您逞什么强,这么大岁数了,还非得试吧试吧我,也不在自已家后辈面前揍我,那也能涨涨您老人家的威风啊,现在可倒好,跑到这荒无人烟的深山里,打成什么样子你家人也不知道,我擦擦鼻血没事人了,您老还把腰闪了,回去还不都以为您老打输了……”
“废话一堆,赶紧上来把我弄下去。小心我让你下不去山。”老人动怒,茂密的树叶一阵掉落,却感觉不到少了多少。
“我可不敢上去,我怕被你讹,说是我打的你,到时候到法院还得让我赔医药费。”说着这话但是还是一跃上到树冠,目之所及是一位老人躺在巨大的树干上,双手叉着腰,一直揉着。
经过一番波折,两人终于到了地面上,稍后便是相视一笑。一笑泯恩仇?谈不上,因为有仇当年已经报过了。何况是有恩而非仇。
“这回让唐家人更看不上我了,这些年我一直背负法末的事故,您老人家不解释,我也不能说什么。要不是法末经常给我来信劝慰,我早就来唐家混吃混喝了。您老人家是不是对我有点不公了。”
“那我能如何,有个你的存在,还能激励唐家晚辈上进一些,只要我没死,法末还在,唐家人就不会针对你,针对你的组织。你还信不过我们爷孙俩啊?”
“那我这不是委屈么,被这么多人记恨了这么多年,您老人家多少弥补一下我啊。借我点人手,要唐家最精锐的一批。”
“你想干什么?顶多借一半,那么多人我怕你搞政变。是关于你师傅生前说的那个计划吗?”可见唐家跟老师傅是有约定的,龙先生刚提到借人手唐家家主就问出什么计划。
“有一部分是那个计划,还有一部分是有特殊情况出现。我信得过的人太少,又被一直牵制,所以我找些你们这样的家族帮助,我也是刚从西北马家而来。”
“情况有这么严重吗?我怎么一点风吹草动都没听说啊?你可别跟我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啊。”
龙先生翻着白眼看着这个生性多疑的老家伙。
“防范于未然么,真到了突发情况,那我再来找您就晚了。何况我的情报系统告诉我,很多家族已经被渗入了外部人员。我现在都怕您家中也有外部人员渗透进来了啊。”
“跟我回家再细聊,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法末很是想念你啊。”龙先生直接往前走,也不搀扶着唐老爷子,然后就被老爷子骂起来。
“嘴上积点德吧,老爷子!一直骂我,我师傅活着的时候也没这么骂过我啊。”
“背着我!”唐老爷子黑着脸。
然后龙先生就背起唐老爷子,两人一直闲聊,老爷子也不再骂人,只是行至家门前老爷子发出一句感慨,让龙先生听着也是很有感触。
“老身今自由,心无疚,随意度春秋。”
来到唐家老爷子的休息之地,此处位于一处深山山顶,山涧有源水流过,这才是唐家真正的家族起源之地,但是现在社会在进步,子孙后代很少能接受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了,家族成员也在日渐壮大,所以在四川成都等地都有唐家的家族聚集地。
唐家古宅是典型的古蜀地的传统建筑,依山畔水就势而建,飞檐走廊自成一派。目前家中只有唐柯和孙儿唐法末以及几位照顾之人在此居住,家族中有何需要家主决断之事需要汇报到唐法末这里,他如果无法决定之时才会再跟老爷子询问意见。
山门处大门槛内一位一脸正气的硬朗男子,坐在轮椅之上,遥遥望着背着自已爷爷的来人,面带笑意。此人就是唐法末。
龙先生背着唐老爷子,来到家门口,还不等和唐法末打招呼,后背上的老人自已就跳下来了。大步流星的往内院走去,留下两人一脸难以置信,反应过来的龙先生在后面大叫着为老不尊!
“爷爷就是这样的脾气,也就是和你才能这样展现出老小孩的样子,你应该感到荣幸才对啊。哈哈。”唐法末很开心,一是难得爷爷一脸微笑,爷爷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二是自已的再造恩人的到来。以前只有书信到后来的电话往来,如今再见面已经隔了数十年之久了。
“说什么腰闪了,走不了,让我背了半路。”龙先生气愤的跟唐法末抱怨。
“法成刚才来过了,跟我说了很多,我知道爷爷是太久没跟人动手了,跟你练练而已。我让法成下山了。他那样也是为我,你也放在心上。”
龙先生一屁股坐在门槛石上,摆摆手,完全没放在心上。这么多年,唐家人对自已的那些怨念,自已都无所谓的。只是有些事情没必要解释太多。
“你这幕后家主什么时候出山啊?我要遇到大麻烦了,到时候军师一职就靠你了。”龙先生说出这话倒是让唐法末没有想到,自已已经算是半废之人了。还谈什么出山,什么军师。
见到唐法末不说话,龙先生就明白了其中缘由,:“你也太妄自菲薄了吧,老爷子让你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了,你以为老爷子只是可怜自已的乖孙?这么聪明的人怎么想不明白最简单的事情。”龙先生直言不讳的道出唐法末从来就没有想过的事情。
“这么多年,老爷子亲自教导,同时让你管理家族内的事情,这些不都是在培养家主啊?还一脸的不相信,怎么腿废了,心也废啦?”跟什么人说什么话,一直就是龙先生的特点。
“只是被你点醒,还是难以相信。我已是残疾之人,唐家家主是自已从来就没想过的位置。你也知道,我家人才辈出,我这也不算如何出彩。……”只是还不等唐法末说完话就被龙先生打断。
“你可拉倒吧,听你说这些话,我肚子疼。腿不在了,脑子不是还在呢。以前跟我打架那意气风发的气势哪里去了。”已经好几年没有人在唐法末面前说“腿”了,顾忌他的感受,故意避免这样的话题。但是龙先生一直强调这个,就是让唐法末认清现实,不可因为这个让自已堕落。
“是爷爷叫你来宽慰我的?”
“滚犊子,我忙的要死,哪有空来看你这心里是侏儒的唐家大才!”龙先生继续说着刺激对方的话。
“差不多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吃激将法的。说说所来何事?”唐法末无奈的一笑,只有龙先生这样口无遮拦自已还能忍受。
“我饿了,边吃边说吧。”龙先生站起来,拍拍屁股。
“没给你准备饭。”
“你信不信我把你连带轮椅都扔下山。”
唐老爷子换了一身衣物,听到门口两人的大笑声,满脸欣慰。也就只有这个小龙子能让自已的孙子如此开心了吧,这样才是朋友真正的意义吧。
三人在古朴的餐桌上就餐,餐食很简单,没有多么丰盛,却都是山里的绿色食物,一盘野菜让龙先生吃的很是满意,头也不抬的就是干饭,直到唐老爷子说你是饿死鬼托生啊?才让龙先生很不满的放下碗筷,直接拿过唐法末没有动过的米饭,继续吃着。
等到唐家爷孙俩都吃完了,龙先生依然没有停止进餐,只是他说出:“今天来找你们爷孙,真是找你们帮忙的,因为我师傅很久以前发现的一个东西,现在初露端倪了,我不得不防啊。”
见到龙先生终于正常说话了,爷孙也是很是配合的说道,你倒是详细说说,唐老爷子脸上的表情也开始严肃起来。因为龙先生提到了那个死去的好友,也就是龙先生的师傅,曾经情同手足的两人。因为所处地位不同,自已一直苟活,好友却莫名的失踪,生死不知。
唐法末不知道其中内情,只好听两人继续谈话。
“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就是当年我师傅在离开之前收到一份密信,不知道是谁寄给他老人家的,师傅临走前跟我说了很多,其中包含了关于咱们觉醒人未来的事情,言语含糊不清,估计也是有所顾虑,不敢告诉还没成长的我吧。”龙先生说着话也没停止吃饭,说话偶尔自动暂停,这就让唐老爷子很是不满,有些吹胡子瞪眼睛了。
龙先生摆摆手,猛灌一口水,因为自已吃的噎住了。
“你小子到底是什么意思?说老半天也说不到重点。”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追查我师傅失踪的秘密,除了知道一些无关痛痒的小道消息,其余都没有了。只有师傅留给我的一些信息,但是,师傅在走之前跟我提到了一种觉醒能力,并且当时这种能力还是出现在我们组织内部的一员,让我在以后的时间里好好研究一下,只是这个人后来也失踪了。这个人你们都认识,就是王超。”
“那个让法成嘴上不服气,内心佩服的五体投地的王超?我听说他出了一次任务之后就消失无踪了,爷爷也是让我们的人关注他的消息。”唐法末想到了这个人就是当初和龙先生一起阻拦拯救他们俩个唐家人的。
“对,也是失踪,生死不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那种。”龙先生放下筷子,擦擦嘴。
“你说你最近发现了什么端倪?”唐老爷子也开始上心龙先生说的事情。
“有外部势力开始渗入传统家族,所图目前还不知。另外就是新觉醒的人中,又出现了我师傅提到的那种觉醒能力的人,和之前王超的能力高度相似。不得不让我注意啊。”
龙先生很是淡定的说着事情,希望得到这两位的帮助。
“那你之前说找我借人,打算做什么?我还以为是关于你师傅曾提到的什么计划来着。”唐老爷子,还是要关心一下自已家中人的安排的。
至于出借与否也要看这小子的答复了。
“当然有关于这个计划的一部分,但不是全部。主要是我顾虑太多,特殊人才缺的紧啊。”
“在这神州大陆上,说唐家最引人自豪的莫过于隐秘追踪,暗器百炼。我自已的情报系统已经暴露太久了,估计有人整事我也第一时间发现不了,所以急需情报能手的帮助,这无疑就是我来唐家的最大目的。其次我还需要一个统筹全局之人,您老亲自教导的法末是我心目中的第一人选,就看您舍不舍得借我用用您的好孙儿了。”龙先生说出来此的目的,其实他在意的只有法末一人而已。因为生在唐家,自小天资卓越,这些年又得唐老爷子的悉心教导,大局观很强。
“可保这些人无虞?”唐柯只关心这个。
龙先生端起水杯,以茶代酒敬了老爷子一杯。
“如若真到了会危及他们的情况,那也是我先身死。”
唐柯望向自已的孙子,相顾无言,却从对方的眼中洞悉一切。
“那我就安排唐家好手四十人供你差遣。至于法末,现在就要跟着你去吗?”老爷子很是下血本的帮助龙先生。
“如果您没有其他安排,我想尽快带法末去我的秘密基地。这些唐家精英,我想还是交给法末更好管理一些。省的您还得做解释工作,我也省心不少。”
老爷子起身踱步几回,不消片刻“给我一月时间,我让法末带人去找你。我肯定是要告诉这些人是去干什么,对你这么久的误解也该是时候解开了。”
龙先生抱拳行礼,这老爷子真是师傅留给自已的宝藏啊。绝密档案中关于唐老爷子的批语是:唐柯、唐家未来家主,性情中人,多侠气、视我如兄。若日后有需情报暗桩人手可向其求助。
“我是看在老酒鬼的面子上,你是他的徒弟,就算对你不放心,也相信我的老哥哥看人的眼光的,希望你可以保护好我家族后辈。”
“您老放心,定不敢叫您失望。最后想问您一件事您老可曾听闻:‘通体金光,转而化水,意念之力,非等闲之辈可掌握,此技可通天,可解天下愁’?”
唐老爷子听到此话瞬间皱起眉头,“这是老一辈人传下来的关于可以解脱我们这类人的能力。你应该也知道啊,为何问我。”
“我想知道的是何如解脱?您知道关于此技能的别的事情吗?”
“这就是个传说而已,你师傅也和我聊过,只是言语不详而已。他也提到过有人可能有此能力,估计就是那个王超?至于如何解脱,我也不知。”老爷子不似诓骗龙先生,也只能作罢。
龙先生准备就此离去,道别之时互道珍重。
留下唐家爷孙,见爷爷不曾主动说话,唐法末也只好静待爷爷思考完。唐柯最后跟唐法末交代几件事,让他今日就召集人手。
“家族谱牒之上的好手排位,从第六至四十五跟随你去协助他,你通知下去让他们三日后到此开会。至于你,也该出去了,等你回来,家主之位就直接传给你。你无需多言。”
见到爷爷的态度如此坚决,唐法末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能按照爷爷说的去照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