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宴缓缓地抬起头,眼眸中仿佛被打翻了五味瓶一般,满是复杂的情绪,那一双眼眸直直地凝视着眼前这一排排庄严肃穆的祖先牌位。
他微微叹了口气,心中暗想,或许,他的先祖真的就是那位被天机阁暗自带回祖籍,而后不认亲爹的幼子吧。其实也不怪那位老祖,被迫离开亲人,就如同被硬生生折断翅膀的鸟儿,事后你想认回自已,又有几人能够接受?哪怕是有血缘关系的亲爹,也难以跨越这道深深的沟壑,有苦衷又能怎样,始终是亲人先推开了自已。
而东辰国历经近四百年的风雨沧桑,宛如一位饱经风霜的老人,先后经历了十几位帝王的执掌大权。如今坐在皇位上的,则是第十四任皇帝,这位皇帝登基以来,一直怀揣着将东辰国推向一个新的高峰的壮志雄心。
只可惜,国步艰难,连年征战,犹如一场永无止境的噩梦,让百姓们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如今又逢天灾降临,百姓们早已对朝廷的作为心生不满,内乱的端倪已如星星之火,开始在这片土地上蔓延,只要一个突破后,火势必会燎原。
““嘭!”白夜宴猛地转头,如鹰隼般的目光紧盯着左门的位置,眼眸中尽是冷冽之意,他万没想到这里竟还有外人,自已实在是太大意了。
“出来,否则休怪本小爷无情了。”白夜宴那稚嫩而又清冷的声音,仿佛一把锋利的冰刃,直直地刺向来人躲藏的位置。他的手中紧捏着几枚钢珠,只要那人胆敢露头,他必定会用这钢珠在其脑袋上开出几个对穿的窟窿。
左门处,缓缓探出两个脑袋,那细瘦的脖子上顶着个硕大的脑袋,一双大眼睛犹如黑葡萄般,眼眸中闪烁着对白夜宴的好奇、害怕,以及无数个问号!小狐狸见此,欢快地跑过去,用它那毛茸茸的头颅轻轻蹭着他们的裤腿。二人从左门走了出来,其中一人抱起小狐狸,爱怜地为它顺毛,另一人则手持一把卷口的菜刀,警惕地盯着白夜宴。
“你们究竟是谁?为何会在此处?”白夜宴凝视着这两个比他高不了多少的男孩,眼神如电,在两人的脸上扫过。这两人的形象,简直和非洲难民毫无二致,一股浓烈的狐狸味弥漫在这一方空间,让白夜宴的心情瞬间变得糟糕起来。
白夜宴被这股恶臭熏得心情极差,若这二人再不开口,他可就要痛下杀手了。要知道,这里可是白家的禁地,这二人究竟是如何来到这里的?又有多少人隐藏在暗处,他全然不知。如今敌暗我明,先发制人总是没错的。白夜宴刚要将手中的钢珠投掷出去,对面抱着小狐狸的男孩见状,连忙将小狐狸放下。
心急如焚地对着白夜宴比比划划,嘴巴张张合合,却像被施了魔法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哑巴?”白夜宴狐疑地开口询问,那人如捣蒜般连连点头,又手舞足蹈地比划着,白夜宴面沉似水,无动于衷地看着他们。
“我看不懂,你们是一直住在这里,还是从外面进来的?是谁带你们进来的?”白夜宴每问一个问题,声音就像被人拔高了一分,仿佛要冲破云霄。
拿着菜刀的男孩手忙脚乱地丢下手里的刀,哆哆嗦嗦地解开身上短了一截的短衫,露出左后肩的一个云字。白夜宴心头一震,白子毅的手札里曾提到他出山时曾化名云宴公子,难道眼前这人就是那批暗中带着白子毅幼子离开的天机阁后人?
白夜宴小心翼翼地伸手从怀里摸出貔貅玉佩,右手紧紧抓住挂绳,玉佩如一颗璀璨的明珠,就这样暴露在二人眼前。二人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即如受惊的兔子一般,单膝跪地,低下头,再也不敢多看白夜宴一眼。
白夜宴小心翼翼地收起玉佩,对着跪在地上的二人,说话的语气犹如春风般和缓,“起来吧,不必如此。”毕竟是天机阁的后人,那便是友非敌了。
“你们为何会在此处?这里可还有其他人?”白夜宴看着二人如丧家之犬般狼狈不堪的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怜悯,犹如潮水般在心头荡漾。
二人对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心中也大致明白,这里除了他们三人外,应该还有其他人了。他们指了指小狐狸,又比划了几下,仿佛在诉说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那秘密就像被深埋在地下的宝藏,等待着被人发掘。
“它是你们养的?”白夜宴用脚轻轻地踢了踢小狐狸的脑袋,小狐狸竟也不躲开,反而亲昵地蹭了蹭白夜宴的脚,白夜宴非常不喜欢它身上那股浓烈的狐臭味,就像被人泼了一身臭鸡蛋,连忙后退了几步,先前拎着它是迫不得已,现在有现成的工具人,他可不想自已也变得一身狐臭味!
二人点头又摇头,他们让开一条道,示意白夜宴从左门出入。白夜宴狐疑地从左门出,在二人的带领下走出宫殿,来到后面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风轻轻吹过竹林,窸窸窣窣的竹叶声响起,仿佛是大自然演奏的一场音乐会。
二人带着白夜宴穿过竹林的阵法,映入眼帘的是几只小白虎和小狐狸在一片广阔的空地上欢快地玩耍,年迈的一对东北虎则慵懒地趴在地上晒太阳,就像两座沉睡的小山。不远处的参天大树上搭建了树屋,里面还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好似要把心肝脾肺都咳出来一样,那咳嗽声在空气中回荡,白夜宴听着这咳嗽,大致也猜到树屋里是位年迈的长者,估摸着已经病入膏肓,恐怕也是在做着捶死的挣扎。
在白夜宴踏入的一刹那,原本还在悠然自得晒太阳的两只东北虎,犹如被惊扰的雄狮,瞬间警觉起来。它们的目光恰似闪电,锐利得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恶狠狠地凝视着白夜宴这位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那花白的獠牙,犹如两把寒光四射的匕首,直挺挺地支棱起来,仿佛在向白夜宴示威,只要他胆敢再向前一步,就会被它们无情地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