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雅从方家出来后,心情就一直很沉重。
从2010年到来后,似乎她就开始了倒计时模式。
而这种悲催的倒计时却不能让任何人知晓,这种感觉真的太不好受了。
有心事的人是感受不到周围的环境变化的,茹雅走着走着,就忽然被人抱紧在怀里。
她惊呼出声,下意识的就想给后面的人一个肘击,直到耳边响起熟悉的嗓音。
身后的人把她转过来柔声安慰,“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茹雅怔怔的抬头,男人深邃的眉眼英俊又温和,眼中的炙热仿佛要把她融化,她紧绷的身体在这一刻轰然松懈….
她轻打男人的胸膛,“你就不知道出声,吓我一跳。”
姚远顺势握住她冰凉白皙的手,性感的薄唇对着茹雅一双玉手哈着温热的气息,“想给你惊喜,没想到,度没把握好,变成了惊吓。”
茹雅缩回了有些发痒的手,这样的男人,的确让人无法拒绝。
即使知道他要和别人订婚,她,依旧可悲的为他心跳加速。
男人说完就把茹雅整个人裹在怀里,毫不害羞的吐露着他的心里话,“我在京城,特别的想你,想你想的都要发疯了。”
茹雅仰头问他,“你说的是真的么?”
姚远在她脸颊啄了一口,然后把她的手放在心口,“真的,真的不能再真了。”
两人牵着手漫步在府城的道路上。
厚厚积雪在脚下发出簌簌吱吱的声音,茹雅问姚远,“家里有什么事么?”
茹雅感觉男人握着她的手轻微的紧了一下,但是他的语气倒是很稀松平常,“嗯,不过,都解决了。”
很明显,对京城的事情,姚远并不想多说。
茹雅垂头看着地上洁白的积雪,光看雪的外面,多么的晶莹的纯洁。
可实际上,漂亮的雪花里含着上百种污染物的水,美好,不过是假象而已。
他说想她想的快要疯了,但是依旧被京城的人牵绊了来府城的脚步。
良久,茹雅缓缓出声,“那很好。”
茹雅的手从方家出来时是冰冷的,此时在男人温柔干燥的大掌中,渐渐回温。
“怎么不开车?”姚远把茹雅的帽子正了正,又把她的围巾系的紧了些。
“就是…好久没有回府城了,想把府城的每一条街巷都清晰的印在脑子里。”
姚远轻笑,“你从小就在府城长大,这么多年,还记不住这里的道路?”
茹雅的目光望远,声音缥缈又空灵,“记得再清楚的路,也要经常走才不会忘记。”
姚远怎么感觉,他似乎听见了她若有似无的叹息。
可是,她的神色却与平常一般,看不出任何….
2010年3月1日。
正月十六。
华大开学了。
今年过年晚,所以开学也比往年晚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
茹雅在隔间里收拾行李。
她环顾四周,隔间里摆满了她的各种物品。
当时不过是拎着一个行李箱来的,而现在,一个行李箱怕是装不下她的东西了。
来华大一年半的时间,竟然不知不觉中积攒了这么多。
她看了一眼写字台上的日历。
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看来,从现在开始,她要开始着手把一些东西都搬走了…
正收拾着,茹雅接到了一通陌生的电话,她接起后,才听出,是刘特助。
“茹小姐,不知您今天是否方便?”
茹雅沉默几秒,回道,“方便。”
一个小时后。
茹雅和刘特助坐在了一家高档的私人会所包厢。
茹雅沉默不语,刘特助索性直接开门见山,“茹小姐,还有两个月的时间,莫林顿那边就开学了,不知道您准备的怎么样了。”
有什么可准备的呢,梅长珺已经十分的‘体贴’了,别墅给她准备好了,每年还有一千万的生活费。
从重生到现在,满打满算,三年的时间,她的流动资金也不过是一千多万而已…
而现在,她只要乖乖拿着钱,拎包入住就可以躺平收钱。
多好。
要说不好的地方。
茹雅自嘲一笑,似乎在北欧,唯一能打败她的,就是可预料到的漫漫长夜和身处异地的永恒孤独感。
见茹雅没有说话,刘特助接着说,“茹小姐,办理入学手续需要您的身份信息,您的所有证件都需要重新办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您需要一个新的名字…”
茹雅抬头,看着公事公办的刘特助,她从见他第一次的时候,似乎就没有在他的脸上见过第二种表情。
这次,茹雅终于不再沉默,“有笔吗?”
刘特助一怔,随后便从西装夹笔的口袋掏出一支做工精致的钢笔。
茹雅从桌子上抽出一张纯白色的纸巾,接过笔后,想了不过几秒,就在柔软易撕的纸巾上写下了两个大气磅礴的汉字。
她把纸巾推到刘特助那边,“新名字。”
“其他的证件号码信息什么的,你们给我安哪个,我就用哪个,但是,名字,必须是这个。”
刘特助看着茹雅不可移易的态度,他竟然有点好奇,茹雅给自已起了一个什么样的新名字。
他垂头,把纸巾调过个儿,等到拿到眼前时,刘特助彻底僵住。
他看了看名字,又抬头看了看茹雅。
这次,茹雅终于看到了他错愕又震惊的样子。
看来,这个毫无感情的‘机器人’也不是没有第二种表情…
不过,刘特助很快便收拾好了情绪,又恢复成了他的机器人状态。
他把纸巾小心翼翼的收好,“茹小姐,等新的身份都办理好后,北欧那边的别墅会过在您新的身份名下。”
茹雅看着窗外树枝上冒出的新芽,她低声回道,“好…”
“茹小姐,协议上签的是五年,如果您在五年之后,依旧不回华国,梅总愿意继续支付您每年一千万的费用。”
茹雅从秃秃的树枝上收回视线,她似笑非笑的看着刘特助,“怎么?五年的合约,梅女士是嫌签的短了?”
“梅总她,不是这个意思?”
茹雅收起了本就不多的微薄笑意,“那是什么意思?”
五年后,按照梅长珺的意思,姚远估计都结婚生子了,那她为什么不能回国。
她已经签了五年的卖身契,还想让她永远留在国外?
“刘特助,我希望,我到了北欧后,我们之间就不要再联系了。”
因为,他们,会时时刻刻的提醒着她,她因为她的弱小,最终被流放到了寒冷无人情味的北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