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李炴帮这么大的忙,把她们从姚府弄出来,姜舒就已经很感谢了。毕竟,是她提前告知春早,若她在两个时辰内未回,便让她去求助李炴。
他愿意来,她真的意外。
当时的姜舒走投无路,他那日无意间的一句,若是需要帮助可以找他,虽知他并非真心,她也厚着脸皮寻求支援了。
如今,姜舒依旧无路可走。
至少在安排香兰姐她们母女俩这件事上,她想不出法子。
最终,姜舒也只能点头同意:“好啊。”
她话音未落,李炴便换了副嘴脸:“每日一两。”
“什么?”
“那是我私人的宅子,住在里头,还要管她们一日三餐,一两银钱要的不多。”
姜舒还想反驳,这时秦香兰的脑子清醒过来,她的头点的如小鸡啄米:“确实不多。”
说罢,她转身看向姜舒:“晚晚,我这里还有些银钱,短时间内还够用。”
既然如此,姜舒便没再多言。
等她将秦香兰二人安顿好,天已完全黑下来。
李炴看她一眼,有些不情愿的道:“天色已晚,我差人送你回去吧。”
“多谢。”
这边虽然还算城里,但位置已经很偏僻了。
姜舒自已还真不敢走回去。
李炴与她并不熟识,却帮她如此大忙,万一因此让姚光迁怒于他,姜舒也会愧疚。
于是她好心提醒道:“若是家暴男找你麻烦,你就告诉我。”
家暴男?
她倒是挺会给人起诨名的。
他直言问道:“告诉你能起到什么作用?”
“我有办法对付他。”
“恐怕你自身难保。”
李炴一本正经的提醒她:“他不敢奈我何,你还是管好自已吧。毕竟你活着,聘礼也能尽快要回。”
“知道了。”
说完,她转身上了马车。
这世上每个人都是为自已做打算的,只有自私的人,才能活得更潇洒更好。
只可惜,这样的道理姜舒最近才悟到。
车夫迟迟未动,她正要掀开帘子,突然一只素手,扔了个东西上来。她定金看,居然是自已那条腰带?!
“这条水丝锦,与你身上的一致。”
“谢谢你,李炴。”
这是姜舒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她声音轻轻的,好似一根羽毛划过心尖。
李炴神色微微变了变,随即转动轮椅让开路,马车缓慢离开。
车上。
姜舒握着腰带的手拢紧。
那时情况紧急,她为抽身,便哄骗姚光用这腰带将她的手捆住。他不知道的是,水丝锦质地光滑,她手腕细,轻而易举就能脱身。
这也是为何她能在门外伏击姚光。
他必定以为自已被耍了,她是跑了,殊不知她敢在门口等他出来偷袭。
她重伤姚光,不知明日会是怎样的情形。
幸好,李炴将她的腰带取出来了。
否则若是留下,或许会成为姚光告她的证据也未可知。
这是回到家,姜舒冷静下来后才想到的。
当真是有点后怕。
春早听她讲完今日发生的种种,也出了一身汗:“小姐,你们真是劫后余生!”
“是啊。”
“那个姚光,迟早要遭报应的。”
姜舒目光平静:“我得帮香兰姐跟他和离,彻底撇清关系才行。”
“就是!”
“春早,去打盆水来,我洗洗脸睡了。”
吩咐完,姜舒就转头看向窗外,趴在窗台上,望着夜空的那轮明月。
她突然想到了李炴。
那个瘸子……
姜舒甩甩头,以后不能那样叫他了。
人家身残志坚,堪称吾辈楷模。
她这身体健全的,怎么就不能过得更好了?
从李炴身上,姜舒竟然得到了莫名其妙的勇气。
然而,这也无法卸掉她满身的疲倦。
肚子里的宝宝还小,她尚可应付,日后的事怕会越来越难,所以她必须要搞钱。
无论任何时候,只有钱在手里才是真的。
若她是个小富婆,岂不是说走就能走?想离开姜家,简直易如反掌。
原来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姜舒忍不住,开始憧憬离开这个“家”以后的生活了。她要开自已的店,要买属于自已的小院子,还要……
咣当!
外面传来异响,接着是春早尖叫的声音:“老爷,你踢我的水盆做什么呀?”
“带坏主子的东西,来人,给我绑起来!”
听见父亲这气急败坏的声音,姜舒就皱起眉。
她这时候只想洗洗睡觉。
一天发生这么多事,她早已无暇应付其他。
只是,姜占书破门而入,身后的家丁还绑着春早。她腿伤未愈,那人直接一脚踹在她伤处。
登时痛得春早脸色刷白。
姜占书命人勒住她的嘴巴,不让她喊出声。
姜舒腾一下站起来,语气却依旧沉稳:“父亲这是想拿春早要挟我了?”
“我可不敢。”姜占书一声冷哼:“为父听见下人嚼舌根,说你这么晚才回。你是大家闺秀,干不出此等丢人勾当,想必是这丫头带坏你了。”
“你错了,我可太干得出来这种事了。”姜舒真是气笑了:“我连裴厌的床都上过无数次,夜不归宿如何?我还不是为了你们,要是没有我,整个姜府早被人灭门了。”
“你快闭嘴吧!”
姜占书不敢动她,气得叫人打春早的巴掌。
姜舒神色冷漠:“爹,你们与我早已撕破脸皮,何必还来这一套?你想逼我去求裴厌,我去就是了。”
闻言,姜占书眼前一亮:“你愿意了?”
“嗯,条件是不准伤春早,明日找个郎中入府为她医治。”
“你放心,只要你把瑶瑶的婚事敲定了,爹往后不会为难你的!”
“好,我累了想休息……”
“都退下,退下,不准打扰小姐休息!”
这回姜占书眉眼可见的高兴,他屏退众人,亲自将房门关上,还不忘说道:“未免夜长梦多,明日你抓紧办好。”
翌日。
姜舒在裴厌下朝的必经之路上等他。
眼看着那顶华丽的马车,从她面前过去,仿佛没看见似的。
她纹丝未动。
站在原地,心中默数了几个数。
果然那马车掉头回来了。
“上来。”
“我就几句话,站在这里说就行。”
闻言,裴厌掀开车帘,不堪其烦的道:“你在矫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