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是?”
“松原丸……”
“性别?”
松原丸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沉默了一会儿。伊达航一拍桌子,他的面容冷酷无情:“叫你说你就说!怎么?答不出来?”
“男……”
会问这个问题当然不是因为这几个警察没有一个能看出松原丸的性别,这只是一种审讯的方式,让松原丸能够更快放弃抵抗,有什么回答什么。不过松原丸的抵抗意志并不强,究其原因,毫无疑问是环抱着双臂站在不远处的风祭新似笑非笑的表情实在有点吓人——至少对于松原丸来说,风祭新真的很可怕。
松原丸对自已犯罪的事实供认不讳,按照他的说法,他是在一年前第一次杀人的。原本的他因为面部严重烧伤几乎不可能找到工作,即使找到了,也会迅速被辞退,而在这样的窘境之下,他遇到了一个愿意帮助自已的人,那个人正是并未被发现的第一个受害者。
那位24岁的女性是妙法华宗的信徒,一直都以宗门的“日行一善”为标准要求自已,在遇到面容丑陋的松原丸时,即使感觉到恶心,她也选择了付出金钱帮助松原丸。自毁容后再也没有得到过善意的松原丸认为那个女性对自已抱有好感,于是在一年前向那位女性告白。女性拒绝了他的告白,而他自顾自的认为自已被欺骗了感情,杀死了曾经帮助过他许久的人。
而就在杀人之后不久,他遇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告诉他,他脸上的烧伤可以被治愈,在那之后他能够得到自已想要的一切。而治愈他烧伤的办法就是进行祭祀,向某位神明做出乞求,他认为这种做法是可能的,所以他就去杀人了。他选择同样在妙法华宗修行的年轻女性作为自已的谋杀对象,以他自已的说法,那是因为他“忘不掉”自已杀的第一个人。
才听了一半,风祭新就觉得自已有点听不下去了,他恨不得再给这家伙两拳,碍于伊达航在现场没有动手。不过伊达航也是一样的想要揍人,他当警察几年,见到的奇葩犯人数不胜数,但见得多并不代表能够理解,在他看来,这即使在罪犯里也是无能的一档。
风祭新没有听到黑泽阵的声音,不过他觉得黑泽阵说不定也是在冷笑的,现在要是打开了审讯室的房门,嫌疑人可能胡迎来三重打击。他还想要再问些什么,黑泽阵走了进来,伸手让伊达航出去,伊达航愣了一下,看向风祭新,风祭新摊开手,他知道黑泽阵要问什么——黑泽阵毫无疑问是要问与超能力有关系的内容了,但是超能力的事情黑泽阵还不想公开。
风祭新对此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伊达航离开了审讯室,鱼冢三郎带着他、冰川诚和诸伏景光一起去了其他的房间,既然已经结案,接下来就是文书工作了。风祭新看着黑泽阵坐在了松原丸对面的椅子上,然后翘起了二郎腿:“说吧,让你变成怪人的到底是谁?你遇见的那个人?”
“什么变成怪人?”松原丸露出了困惑的表情。黑泽阵见状用力一锤桌子,实心不锈钢的桌面立马凹陷进去发出惨叫:“别装蒜!不想死就实话实说!”
松原丸瑟缩了一下,但是他的表情确实是困惑:“我什么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求求你别打我……是那个女人!是那个女人告诉我的!她告诉我,只要相信,只要杀人,就一定能够变得很强,就一定能被治好!她告诉我的,是她让我杀人的!不是我做的,不是我,是那个女人,是神,啊啊,神,为什么不来救我,怪物,怪物,怪物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突然尖叫了起来,就像是面前的两人不是人类而是怪物一般,黑泽阵啧了一声,一把抓住他的头,然后用力把他砸在桌上:“安静点!”然后松原丸昏厥过去,黑泽阵这才看向风祭新,他的双眼中满是戾气:“怎么说?”
“他没说谎,对他来说确实是这样的,他不知道——或许是感觉不到自已变成了怪人,他只是觉得自已突然很有力气,而这份力气可以支持他作案。他很相信他嘴里说的神,甚至为了神做出那些木雕来,真恶心。”风祭新回答,他确实没有感觉到松原丸在主观上的说谎,他甚至拿情感点数兑换了一个短期测谎仪,结果也是一样。
黑泽阵把双腿架在了桌子上,甚至把鞋底踩在了松原丸的脸上:“看起来还是毫无进展。”
“至少我们知道了有人可以给人超能力,虽然是用许愿或者诸如此类的方法,不过为什么是许愿,还有那个神是什么东西,现在还是一无所知啊……”风祭新叹了口气,依旧站在黑泽阵的身边,“黑泽教官,你有什么想法,或者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虽然我不确定能帮上什么忙……”
黑泽阵看着风祭新,青年看起来面无表情,眼神冷漠,实际上满心迷茫,恨不得当场抓耳挠腮表达一下自已的困惑之情。真正具有超能力的人却不知道超能力从何而来,这种话说出来简直就像是一个笑话,不过他早已知道风祭新就是这样的人,所以倒也没有什么意外。
“比起帮忙,关于超能力的事情不要透露给其他人,你把这家伙的记忆给整理一下,删掉不必要的部分,然后再让他醒来。记得,把关于超能力,怪人,还有你的部分全都删了。”黑泽阵说。
风祭新点了点头。
他将额头顶在了松原丸的额头,然后闭上眼睛,在一阵眩晕之后,他进入了一阵漆黑之中,各种混乱的感觉让风祭新感觉头就像是要裂开一样疼,不过很快他就完成了黑泽阵的命令。他抬起头,黑泽阵丢给他一张餐巾纸:“把脸擦擦。”
风祭新擦了擦鼻子下面,血很快就把整张餐巾纸浸透了,不过既然任务已经完成,风祭新也放松了下来。流淌的鲜血很快就止住了,他又擦了擦鼻子,确定脸上没有更多的血之后走出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