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夜晚八点开始,那条小巷附近就没有什么人了。
根据降谷零的说法,这里并不是什么繁华的闹市区,况且在两百米外就有一个不小的购物中心,很少会有除了开车迷路需要绕道的人经过这条街道。就算是这家咖啡店也在考虑是否要转手出去,不过据说店主要重新装修然后改变开门的方向,在那之后生意或许会好很多。
风祭新和冰川诚挤在一起,一直到十点左右才有人经过小巷,那个人的脚步摇晃蹒跚,看起来像是个喝多了的酒鬼,他在小巷口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又离开了。风祭新想到自已看到的情形,在那个时候凶手就在距离他一墙之隔的地方,静静思考着自已是否需要灭口,但是最后凶手还是离开了,因为那个酒鬼也离开了小巷……
但是有人经过这件事还是让凶手提高了警惕,于是接下来凶手的动作加快了……在十一点半的时候,凶手离开了小巷。他大概不知道这家咖啡店的门口有监控,但凶手确实是个很小心的家伙,即便走出了小巷,他也避开了监控的范围,只有一个衣摆落在了监控的镜头之中。
“真是个不得了的家伙,反侦察的能力已经比不少黑道要优秀了吧?”风祭新忍不住对着冰川诚感慨,“哪怕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没有放松,甚至没有留下完整的脚印……看来是提前把装那些东西的防水袋放在边上了……在这个时候他应该还是戴着口罩的,不然我至少可以找到一些飞沫……”
“难道说真的抓不住他了吗?”冰川诚的拳头握紧,但是并没有用力敲在桌面上。风祭新看了他一眼,然后摇了摇头:“不会的,既然他还是做了这些事,那就一定会留下痕迹——至少沾满受害者鲜血的这些东西,除了烧掉之外,没有别的处理方法。”
“不会沉进东京湾吗?或者是掩埋,或者是丢到什么不引人注意的地方之类的?”在一边的降谷零用着有些好奇的神色问,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从风祭新的身上取得一些DNA样本,他自然要和这两个人拉近一点距离。
“也不是不会,但是不适合这个案件,”风祭新说,他可以看出冰川诚也有这样的疑问,“因为首先,这条小巷不远处就是闹市区,凶手的嚣张自然也成为了他的限制。就算他可以光明正大地拿着这些东西出入,也很难找到合适的丢弃地点。而这里在白天还是会有人经过的,这就导致他必须尽快处理掉证据,否则这样的恶性案件肯定会引起注意,这时候一切可疑的举动都有可能会遭到怀疑。”
就在风祭新说完这句话不久,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接通了电话,在电话的对面传来了黑泽阵的声音:“风祭,有人目击到了一个人在烂尾楼里焚烧什么东西,速来。”
“明白,这里也获得了一些线索,我会马上把这段监控视频拷贝下来,一起带过来。”风祭新回答,然后他看着冰川诚,冰川诚马上明白了风祭新的意思。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U盘。降谷零的眼前一亮,马上主动接过U盘开始拷贝录像,咖啡店被改装过的电脑也开始偷偷读取冰川诚U盘里的内容。
风祭新大概能猜出降谷零在做什么,毕竟此时此刻他还在不停弹出情感点数,但风祭新其实并没有那么在意……理由也很简单,这块U盘不是警视厅的。警视厅还没有现代化到用U盘拷贝证据,现在的大部分数据都是用软盘储存的,这块U盘还是冰川诚拿来拷贝电影的,就算全被降谷零读取,也只能看到一两部恐怖片。
希望降谷零会喜欢看咒怨吧。
在离开之前,风祭新的头发被门上的钉子挂住了一下,他的头发长得很快,只是一个星期没剪就长到可以扎马尾辫了。降谷零连忙过来帮他解开头发,只是偷偷将拔下的一根藏在了袖子里面,等他们离开了咖啡馆,他把风祭新喝过的那只杯子装进了自封袋,和头发一起,准备交给雪莉。
“黑泽教官,”风祭新和冰川诚一起回到了停车场,黑泽阵正叼着烟看着他们,“我今天已经用过了,那里估计要明天才能调查了……”
“我知道,”黑泽阵说,他的视线不着痕迹地落在了不远处的诸伏景光的身上,然后迅速移了回来,“那里的线索伊达和鱼冢已经去看了,你们觉得诸伏这个人怎样?”
冰川诚思考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我只知道他是个亲切的人,也好说话,其他的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为什么要突然问这个?是诸伏先生出什么事了吗?”
黑泽阵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诸伏的心里有挺沉重的事情的……很难说心防那么重是不是好事,不过……”风祭新一边思考着一边回答,他倒是很想马上把诸伏景光是卧底的事情说出来,但说出来之后他想要再见到诸伏景光就很难了。而且只靠着系统的一面之词确定诸伏景光是什么黑方阵营的卧底,这种事情怎么想都不是正派的警察该做的,他还需要更多的调查。
“等下班之后你们到我办公室来一趟。”黑泽阵说,然后把他们赶走了。
走在回警车的路上时,冰川诚有点心事重重:“诸伏先生的身上,是有什么问题吗?很少看到你和黑泽教官露出这种表情。”
“很难说,不过总之,等下班之后就知道了——现在还是把他当做普通的同事看待吧。说到这里,诚,今天要来我家吗?哲也开发了新菜,让我邀请你一起来吃。”
“泽木先生吗?好的。”冰川诚点了点头。
“对了,”风祭新突然精神一振,“我们过来的时候开着警车,黑泽教官的保时捷还在停车场里面,那么诸伏和伊达队长去那个烂尾楼的时候开的是什么?”
冰川说:“……警车吧……”
在大街上,穿着警服的两个人默默石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