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萧柠钰还在和萧定方僵持着,棋盘上的战局逐渐焦灼起来,直到一阵开门声响起,二人这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朝着房门口望去。
见萧挽月从房门中出来,萧柠钰眼中一亮,连忙起身上前接过轮椅,一路推着对方走至凉亭。
“兄长。”萧挽月对着萧定方微微点头,妆点之后的脸色恢复了些许红润。
萧定方眼中的笑意变得柔和起来:“挽月来的正好,我正在和钰儿下棋,你来看看。”
“下的如何?”萧挽月抬头看了一眼萧柠钰,笑着刮了刮对方的鼻尖。
“你家钰儿可是要输了。”萧定方取出一颗白子落下:“阵成。”
此刻棋盘之上白棋阵势已成,只需最后一步便可赢下这局,萧柠钰整个人都呆住了,有些不知所措。
“十六之八,拆。”就在萧柠钰准备放弃之时,一道温和的声音传入耳中,手中的黑子下意识的便落了上去,局势被挽回。
“观棋不语。”萧定方瞪了她一眼,有些不想继续下去了。
“兄长权当没听见。”萧挽月一本正经的说着。
萧定方:“....”
这是什么胡话。
萧定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直接将棋子放回棋盒,起身朝着书房而去:“不下了。”
在这个家里,萧挽月是公认的下棋最强,其次是他父亲萧衍。而他的棋术只比萧柠钰要高一些,若是让他一对二的话,萧定方还是觉得平日里的军务更有趣些。
香囊
目送萧定方离开后,凉亭下就只剩她们二人,萧柠钰眼角的余光偷偷看了萧挽月一眼。
对方坐在轮椅上用手撑着头,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已。
准确的说是看着自已的手,萧柠钰将手中的棋子放在棋盘上,那双眼睛跟到棋盘上。
手掌收回,对方的眼神也跟着收了回来,几个来回之后萧柠钰放弃了挣扎,手掌移到自已的脸上,五指张开,露出了一丝缝隙。
果然,对方的眼神不出所料的跟到了自已脸上。
“在看什么?”萧柠钰透过指尖的缝隙质问一声,
萧挽月被她逗笑了,纤长的手指放在她的手上,慢慢压了下去。
此刻,二人双目对视,面前再无遮挡。
“你....你做什么?”手掌被按在腿上,对方那绝美的面容近在咫尺,几乎可以听到呼吸的声音。
明亮的双眸如同桃花绽放一般娇艳动人,让人不自觉的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我在想我们钰儿袖子里的东西要藏到什么时候?”萧挽月轻柔一笑,从对方推她过来的时候便闻到了,那藏在长袖之下的安神香味。
好似就是三年前的某天夜里,萧柠钰第一次见到她梦魇发作的样子,那场景实在有些吓人....
那天晚上,萧柠钰满怀期待的带着她的香囊来到了萧挽月的房间,想给对方一个惊喜。
于是悄悄的走到萧挽月的床边,怎奈床上的人已然睡下,这让她有些失落,便想着明日再来。
“滚....滚开....”低哑的呓语在黑夜中响起,叫停了萧柠钰准备离开的脚步。
她再次回到床边,清冷的月光洒在萧挽月的脸上,双眸紧闭在一起,眉头微蹩,布满了细细的汗珠,嘴角微微撕扯着,仿佛想要喊出来。
萧柠钰用自已的袖子擦去对方额头上的汗珠,拿起一旁的折扇轻轻扇着,有些疑惑:“这是做噩梦了?”
话音刚落,萧挽月忽的从梦中惊醒,双眸布满了血丝。萧柠钰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扼住喉咙,她从未想过平日里那双纤长好看的手指会掐向自已。
一道冰冷的寒芒闪过,锋利的刀刃瞬间来到她的脖颈处,寒意顺着脖颈蔓延到全身各处。
“挽月!”萧柠钰被扼住喉咙,嗓音有些嘶哑。
刀刃一滞,萧挽月的神色有些恍惚,眼中的戾气消散,慢慢恢复了平和。
“滴答。”一滴鲜红的血珠顺着刀刃滴在萧挽月的手上,她连忙松手,同时将刀刃收了回去,双手不断的触摸着对方的脖颈。
萧柠钰被吓住了,许久都没缓过神,直到脖颈处传来一阵被按压的疼痛,思绪才收了回来。
“对不住,伤到你了。”萧挽月有些自责的说道。
“你....经常会这样吗?”萧柠钰犹豫了片刻还是问了出来。
萧挽月沉默了,慢慢靠在靠枕上,叹了口气说道:“就是偶尔做个噩梦,不用担心的。”
偶尔?噩梦?萧柠钰想到刚刚那习惯性的动作和床头的刀刃,怎么看都不会是做噩梦这么简单吧。
“怎么这么晚来了?”萧挽月抚摸着对方的长发,像是在安抚,纤长的手指不经意的碰到了萧柠钰的耳垂。
冰凉的触感让萧柠钰打了个激灵,对方的手好凉,她含含糊糊的回了一句:“没什么,就是睡不着,来看看你。”
萧挽月看着对方把香囊往袖子里藏的小动作笑了下,也不去拆穿,柔声说道:“那,现在看完了,是不是该回去睡了?不然明天可要变成熊猫崽子了。”
萧柠钰:“....”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胡说八道。
“你才是熊猫崽子。”萧柠钰起身嘟囔了一句就要离开,走到门口时回头正色说道:“萧挽月,你也早点休息,以后我保护你。”
床上的人闻言忍不住笑了笑,轻声斥责道:“没大没小的。”
等萧柠钰离开后,昏暗的房中传出了一道清脆的声音,像是手掌拍打在脸上。
从那天起,萧挽月的床头再未放过刀刃,而萧柠钰则是四处寻找治疗梦魇的偏方,三年来从未间断。
“你怎么知道?”凉亭下,萧柠钰有些疑惑的问道。
“嗯,我就是知道,所以又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萧挽月食指在对方眉心处轻轻点了下。
“谁说要送给你了,送给大表兄的。”萧柠钰被说破了心思有些不开心,倔强的把头扭到一边。
“哦~若是让其他人看到兄长随身戴着香囊,会不会被笑话呢?”萧挽月思考了一下,顺着对方的意思说着。
“你怎么知道是香囊?”萧柠钰扭过头直勾勾的盯着她,不明白是怎么猜出来的。
只见萧挽月伸手指了指她的袖口处,香囊露出了一个边角,上面的摇曳的线绳像是在对着眼前人招手。
萧柠钰:“....”
这个家待不下去了,一点秘密都没有,今晚出去住客栈也是个不错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