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秦王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将闾微微颔首,没有说话。
殿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烛火跳动的声音,以及两人沉重的呼吸声。
许久,秦王政才开口道:“此事事关重大,容朕再仔细斟酌。”他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心中思绪万千。
将闾也明白,此事并非一朝一夕能够完成,需要从长计议,精心谋划。
“父王,”将闾突然想起一事,“儿臣听闻,当年黄帝铸造指南车,以辨方向,从未迷失……”
“指南车?”秦王政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将闾,你提指南车作甚?”
将闾走到秦王政面前,躬身说道:“父王,臣以为,指南车虽能辨别方向,不致迷失,但若有人暗中操控,即使拥有指南车,也可能误入歧途。”
秦王政眉头微蹙,似乎明白了将闾的用意。
“你的意思是,吕不韦如今就像那操控指南车的人,而我大秦,就像那辆指南车,即使方向正确,也可能被他引入歧途?”
将闾点了点头,“父王圣明。吕不韦权倾朝野,门生故吏遍布朝堂内外,他的一言一行,都可能影响大秦的走向。我们必须想办法摆脱他的控制,才能真正掌握大秦的命运。”
“该如何摆脱?”秦王政追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
将闾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儿臣以为,可以从两方面入手。一是暗中培植自已的势力,以对抗吕不韦的势力;二是削弱吕不韦的影响力,让他无法再操控朝政。”
“具体该如何操作?”秦王政急切地问道。
“培植势力,非一日之功,需要父王慢慢布局。至于削弱吕不韦的影响力,”将闾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儿臣以为,可以利用即将到来的秋藏朝会。”
“秋藏朝会?”秦王政疑惑地看着将闾。
“正是,”将闾解释道,“秋藏朝会,各国使臣齐聚咸阳,正是展示我大秦国威的最佳时机。届时,父王可以当着各国使臣的面,宣布一些新的政策,以此来削弱吕不韦的权力。”
“比如?”秦王政问道。
“比如,改革官制,限制丞相的权力;又比如,推行新法,加强中央集权;再比如,重用一些忠于大王的人才,取代吕不韦的亲信。”将闾侃侃而谈,条理清晰,句句切中要害。
秦王政听完将闾的分析,眼中闪烁着赞赏的光芒。
他走到桌案前,拿起毛笔,在一张空白的竹简上写下了“秋藏朝会”四个字。
“将闾,你的计策,朕甚是赞同。”秦王政放下毛笔,看着将闾说道,“只是这具体该如何操作,还需要仔细斟酌。”
将闾躬身应道:“大王英明,臣愿为大王效犬马之劳。”
秦王政点了点头,随即唤来蒙恬。
“蒙将军,”秦王政沉声说道,“将闾方才所言,你可都听到了?”
蒙恬抱拳应道:“臣听到了。”
秦王政指着桌案上的竹简,说道:“秋藏朝会,事关重大,朕命你全力配合将闾,务必确保万无一失。”
蒙恬看了一眼将闾,又看了一眼秦王政,沉声应道:“臣遵旨。”
殿内再次陷入了沉默。
秦王政与蒙恬都沉着脸,各自思考着将闾的计策。
烛火摇曳,将三人的身影投射在墙壁上,拉长,扭曲,如同他们此刻复杂的心情。
许久,秦王政打破了沉默。
“蒙恬,”他语气低沉,“此事……”
“此事需得谨慎行事,”秦王政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一下一下,仿佛敲击在蒙恬的心上,“吕不韦老奸巨猾,稍有不慎,便会打草惊蛇。秋藏朝会,各国使臣云集,更是要格外小心,切不可让吕不韦察觉到我们的意图。”
蒙恬深吸一口气,抱拳沉声道:“大王放心,臣定当竭尽全力,确保万无一失。之前咸阳令府和咸阳将军府之事,是臣失察,请大王降罪。”
秦王政摆了摆手,“此事怪不得你,吕不韦经营多年,根深蒂固,你一时不察也在情理之中。如今最重要的是吸取教训,将功补过。”
“臣谨记大王教诲,”蒙恬语气坚定,眼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
“臣定当加倍小心,绝不会再让类似的事情发生。”他明白,秦王政这是给了他一次机会,也是最后一次机会。
秦王政点了点头,转向将闾,“将闾,你方才所言的改革官制、推行新法、重用人才,都需要详细的计划,明日你便将详细的章程呈递上来,朕与蒙将军一同商议。”
“诺,”将闾躬身应道。
秦王政挥了挥手,“夜已深了,你们都退下吧。”
蒙恬行礼告退,转身离去,步伐稳重,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心。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将会更加艰辛,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为了大秦,为了秦王,也为了他自已。
殿内只剩下秦王政和将闾二人。
烛火跳动,将两人的身影投射在墙壁上,忽明忽暗,气氛有些微妙。
秦王政看着将闾,眼中带着一丝探究。
“将闾,”他缓缓开口,“你今日所言,深得朕心。朕之前倒是小瞧你了。”
将闾连忙躬身,“父王谬赞,儿臣不过是尽绵薄之力罢了。”他心中却有些忐忑,毕竟他并非真正的将闾,他对秦朝历史的了解,也只是来源于现代的研究,真要实施起来,是否可行,他心中也没底。
秦王政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沉默了片刻,才又开口道:“只是……”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你与朕,似乎并不如朕想象中那般亲近。”
将闾心中一凛,他知道,秦王政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他努力维持着平静,低声说道:“儿臣愚钝,不知父王何意?”
秦王政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盯着将闾,“你自幼体弱多病,很少参与政事,朕对你的了解,也仅限于此。可你今日的表现,却完全不像一个久居深宫的皇子。”
他走到将闾面前,两人的距离近得几乎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你……究竟是谁...”
将闾的心跳骤然加快,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秦王政的目光如炬,仿佛要看穿他的灵魂。
殿内的气氛凝固,寂静得可怕。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