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将闾在发泄了一通之后,沉沉地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他醒来时只觉得浑身酸痛,仿佛被拆散了重组一般。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懈怠,梳洗过后,简单地用了些早膳,便拿起竹剑走向庭院中的柳树下。
晨曦透过柳枝,洒下斑驳的光点,将闾的身影在光影中显得格外挺拔。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练习剑法。
剑光闪烁,伴随着呼呼的风声,将闾将心中所有的郁闷都倾注于剑招之中。
“公子,祖父找您。”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将闾的练剑,他收剑而立,转头看向来人,正是王翦的孙子,王离。
将闾点点头,将竹剑交给一旁的侍从,跟着王离走向王翦的书房。
“老师。”将闾走进书房,恭敬地向王翦行礼。
王翦放下手中的竹简,看向将闾,眼中带着一丝关切:“听闻你昨日……心情不好?”
将闾沉默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嫪毐之乱,牵连甚广,虽然秦王并没有株连无辜,但朝堂之上,人人自危,气氛压抑。将闾身为公子,自然也感受到了这股压力。
王翦起身,走到将闾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闾儿,男儿当志在四方,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你身为大秦公子,更应该以国事为重。”
“老师教训的是。”将闾低着头,心中思绪翻涌。
王翦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的景色,缓缓说道:“明日,我便要前往灞上大营,操练兵马。你可愿随我同去?”
将闾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灞上大营,是大秦精锐之师的驻扎地,能够亲眼见识大秦锐士的风采,是将闾一直以来的愿望。
他正要开口答应,王翦却又说道:“你若不愿,也可留在家中,潜心读书。”
将闾略一犹豫,随即坚定地说道:“愿随老师灞上大营,见识大秦锐士的风采!”
“好!”王翦眼中露出一丝赞赏,“半个时辰后出发。”
待将闾离开后,王贲从屏风后走出,脸上带着不解的神色,“父亲,您为何要带二公子去灞上大营?那毕竟是军营,刀剑无眼……”
王翦捋了捋胡须,目光深邃,“贲儿,二公子天资聪颖,实乃可造之材,只是如今朝局动荡,他过早介入其中并非好事。
况且,如今朝中暗流涌动,让他远离咸阳,未尝不是一种保护。
另一边,将闾回到房间,迅速地收拾着行囊。
他将几件换洗的衣物、一些常用的书籍以及祖父赠予的短剑仔细地放入包袱中。
“公子,将军已经在轺车等候了。”家老走进房间,恭敬地禀报道。
“这么快?”将闾微微一惊,连忙背起包袱,“有劳您带路。”
将闾快步走到府门口,只见王翦正端坐在轺车上,神情平静地望着远方。
“老师,让您久等了。”将闾略带歉意地说道。
王翦微微一笑,“无妨,上车吧。”
将闾登上轺车,车夫扬起马鞭,轺车缓缓驶出了府门,朝着灞上大营的方向驶去。
一路无话,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有节奏的“咯噔”声。
将闾掀开车帘,看着逐渐远去的咸阳城,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期待。
他知道,此去灞上大营,将会是他人生新的起点。
夕阳西下,天边燃烧着一片火红的晚霞。轺车停了下来。
“公子,将军,到了。”
侍卫声音打破了车厢内的寂静。
将闾掀开车帘,只见前方出现了一座巍峨的军营,营门上方悬挂着一块巨大的匾额,上书“灞上大营”四个大字。
“走吧。”王翦率先走下轺车。
将闾紧随其后,目光坚定地望着前方。
营门口,两排士兵手持长戟,昂首挺胸,气势威武……
见王翦到来,士兵们齐刷刷地单膝跪地,高声喊道:“拜见将军!拜见公子!”
王翦微微颔首,沉声道:“免礼。”
将闾被这阵势吓了一跳,也跟着老师一起微微点头。
他从未见过如此威严的场面,心中不禁对军旅生活充满了敬畏。
王翦带着将闾径直走向中军大帐。
帐内,一位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的千夫长早已等候多时。
见王翦进来,千夫长连忙起身行礼:“末将倾,拜见将军!”
“倾,这位是二公子将闾。此次前来,是想让他在你麾下历练一番。”王翦指着将闾说道,“他年纪尚轻,不懂军中规矩,还望你多多费心。”
“将军放心,末将定当尽心竭力。”倾抱拳应道,随即目光转向将闾,上下打量一番,“公子,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将闾连忙行礼:“倾将军,请多指教。”
就这样,将闾开始了他在灞上大营的军旅生涯。
他每日跟随倾学习兵法、操练武艺,还要处理各种军务。
一开始,他很不适应这种艰苦的生活,常常感到疲惫不堪。
但他并没有放弃,而是咬牙坚持,努力克服一切困难。
春去秋来,寒暑交替。
转眼间,一年过去了。
灞上大营的严苛训练,磨砺了将闾的意志,强健了他的体魄。
他不再是那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而是一位英姿勃发的青年将士。他学会了骑马射箭,舞刀弄枪,也懂得了军令如山,纪律严明。
这日,将闾正在校场操练士兵,倾走了过来。
“公子,将军有请。”倾说道。
将闾心中疑惑,不知祖父为何突然召见他。
他快步走到王翦的书房,恭敬地行礼:“老师,您找我?”
王翦放下手中的竹简,看着眼前这位已然脱胎换骨的徒弟,心中闪过一丝欣慰。
“闾儿,”王翦缓缓开口,“咸阳出事了……”
王翦看到将闾一年来的成长与努力,欣慰地点了点头。
“闾儿,”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咸阳出事了,我们需要即刻返回。”
将闾心中一紧,老师语气中的凝重让他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发生了何事,老师?”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只收到密信说王城有变,让我们速速返回。”王翦的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时间紧迫,你快去收拾行囊,我们即刻启程。”
将闾虽有不舍,但军令如山,他立刻回到营帐,简单收拾了几件衣物,便赶到身边。
王翦早已备好马车,师徒二人没有片刻耽搁,快马加鞭,朝着咸阳的方向疾驰而去。
一路上,王翦沉默不语,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将闾几次想要开口询问,但看到王翦凝重的表情,又将话咽了回去。
他心中隐隐感到不安,咸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经过数日的奔波,他们终于抵达了咸阳南门。
还未进城,便听到一阵喧闹声,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发生何事?为何城门口如此喧闹?”将闾疑惑地问道。
王翦勒住缰绳,侧耳倾听,片刻后,他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
“似乎有人在悬赏,一字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