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闾缓缓举起了手中的令牌……令牌高举,在清晨的阳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芒。
将闾的眼神锐利如鹰隼,紧盯着跪在刑场中央的嫪毐等人。
他并非嗜血之人,但嫪毐的罪行罄竹难书,不仅玷污了王室血脉,更险些动摇大秦根基。
今日,他必须亲眼见证这群乱臣贼子的伏诛,以告慰大秦的列祖列宗。
“行刑!”
将闾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廷尉的声音略带颤抖,再次高声重复:“行刑!”
周围的百姓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秦法万年!”
“大王万年!”
呼喊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在他们看来,嫪毐之乱的平息,象征着大秦的稳定和繁荣。
将闾的目光扫过人群,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
有饱经风霜的老秦人,有充满希望的年轻人,还有眼神中带着一丝恐惧的妇孺。
他知道,今日的处决,不仅是对罪人的惩罚,也是对百姓的警示。
行刑官手起刀落,鲜血飞溅。嫪毐及其党羽,在一片欢呼声中,结束了罪恶的一生。
将闾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
他不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血腥的场面,但这一次,他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
或许是因为嫪毐的身份特殊,或许是因为这场叛乱的影响深远,或许是因为他肩负着守护大秦的重任。
.....
行刑结束,夜幕降临。王翦府邸,书房内,灯火通明。
王翦父子相对而坐,气氛凝重。
“今日行刑,闾儿的神态,你可留意到了?”王翦呷了一口茶,眉头紧锁。
王贲点了点头,沉声道:“孩儿也觉得公子今日有些不对劲。以往观刑,公子虽面色凝重,却也能保持平静。
今日……”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今日公子眼中,孩儿竟看到了一丝……兴奋。”
王翦放下茶杯,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兴奋?我亦看到了。那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神情,更不该出现在一个公子身上。”他叹了口气,“老夫征战沙场多年,见过无数血腥场面,却从未见过像闾儿今日这般眼神。那眼神,像极了……白起。”
王贲心中一惊。
白起,杀神白起,战国四大名将之一,以其冷酷无情和嗜杀成性而闻名。难道将闾……
“父亲的意思是……”王贲不敢往下想。
王翦摆了摆手,“但愿是老夫多虑了。只是,此事不得不防。若是闾儿真的走了白起的老路,那对大秦,对大王,都将是一场灾难。”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夜空中闪烁的星辰,沉吟片刻,说道:“此事,暂且不要禀报大王。贲儿,明日你便安排闾儿学习琴棋书画,再请几位儒家先生来府上,好好教导他一番,希望能收收他的性子。”
王贲起身领命,“诺!”他刚要转身离去,却又听到王翦一声低叹……
王贲领命而去,书房内只留下王翦一人。
他负手立于窗前,望着窗外深邃的夜空,眉头紧锁。将闾今日的反常举动,让他心中隐隐不安。白起,那个杀神,最终落得自刎的下场。
他绝不能让将闾重蹈覆辙。
“但愿,只是老夫多虑了。”王翦低声喃喃,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与此同时,将闾的寝室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终究是现代人灵魂,哪怕原身将闾看过,但他终究是第一次看如此场景。
白日里行刑的场景,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中。
嫪毐的惨叫,老秦人的欢呼,鲜血飞溅的画面,一遍又一遍地在他眼前回放。
他感到一股莫名的力量在体内涌动,让他焦躁不安。
他猛地坐起身,大口喘着粗气。
他知道,自已必须找到一个出口,将这股力量释放出去。
他披上衣服,拿起佩剑,悄悄地溜出了房间。
后院的空地上,月光如水,倾泻而下。
将闾拔出佩剑,剑光在月色下闪烁着寒芒。
他开始练剑,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猛烈。
他将心中所有的不安、焦躁、兴奋,都倾注在了剑招之中。
剑风呼啸,如同鬼哭狼嚎。
他的身影在月色下翻飞,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
他不知疲倦地挥舞着手中的利剑,仿佛要将这世间的一切都斩断。
远处,王翦和王贲父子二人,静静地站在暗处,注视着将闾的一举一动。
“父亲,您看……”王贲的眼中充满了担忧。
王翦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出声。他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将闾的身影,脸上渐渐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贲儿,你不懂。”王翦低声说道,“闾儿这是在发泄,在释放他心中的压力。等他发泄完了,自然就会恢复正常。”
王贲看着将闾疯狂的举动,心中依然忐忑不安。
“可是,父亲……”王翦打断了他的话,“你仔细看看闾儿的剑招。”
王贲凝神看去,只见将闾的剑招虽然狂乱,但却蕴含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仿佛蕴藏着无尽的力量。
他心中一惊,这才意识到,将闾的剑术,竟然已经达到了如此高的境界。
“公子,他……他竟然……”王贲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王翦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公子,乃绝世天才也!”
月光下,将闾的剑招越来越快,越来越猛烈。
他仿佛进入了一种忘我的境界,心中所有的杂念都消失不见,只剩下手中那柄冰冷的利剑。
他猛地一剑劈下,剑气纵横,将地面劈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将闾的剑舞得越来越快,越来越猛,月光在他挥舞的剑身上跳跃,映照着他汗流浃背的脸庞。
他仿佛化身成了一头困兽,在用尽全力地挣扎,想要挣脱束缚他的牢笼。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最后无力地垂下了手臂,手中的长剑“铛”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
阁楼的阴影里,王翦父子二人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好了,我们走吧。”王翦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欣慰。“让内侍把公子情况秘呈咸阳宫。”
王贲点了点头,跟着父亲离开了阁楼。
他们走后,院子里恢复了平静,只有月光静静地洒在地上,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一切恢复如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而另一边,咸阳宫,麒麟殿。
秦王政站在窗前,眺望着远方。
夜已深,宫殿里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几声更漏的声音。
“禀大王,将闾公子他……”内侍如实地禀报道着王翦密信。
“知道了,你下去吧。”闻罢,秦王政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内侍躬身退出,秦王政独自一人站在窗前,心中五味杂陈。
将闾的举动,让他既欣慰又担忧。欣慰的是,将闾终于肯发泄心中的情绪;担忧的是,他不知道将闾能否真正地走出来。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一股莫名的空虚感涌上心头。
他感到自已就像一只孤狼,站在高高的山巅上,俯视着脚下的芸芸众生,却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
正所谓,欲戴其冠,必承受其重。不外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