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冷冷的吐出两个字,还是看着父皇的面子上,这个余公公也算是陪着父皇时间最长的人,现在伺候皇上。
“是…老奴这就下去,您好好说,别动……动气。”余公公原本想说别动手,但是不太敢说出来。
王爷看着皇上身后的侍卫,“你也出去。”
“王爷深夜来到皇上的承德殿,还出手,卑职不能出去,唯恐您对皇上不利。”侍卫统领闵尚仁说道。
“尚仁,你下去吧。”皇上说道。
“这…是,皇上。”闵尚仁不甘的出殿外。
“霁儿,回来怎么也不递个折子上来。”皇上先开口说道,前面的桌子没了,双手不好放,空空落落的。
“嗯?藩王回宫好像是有这么个过程,但是本王就不做,皇兄,你是不是就可以判罪呀。”王爷自顾自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就差没跷二郎腿了。
“咳…朕的意思是,好准备……”
“准备什么?毒酒还是白绫,现在准备也不晚,趁着天黑,好办事!”王爷语气极其不屑。
“宇文霁!”皇上喊道,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皇弟这是谈皇后和秦家的事情,他明白他们对于宇文霁的重要性,能像现在这样,说明他已经在克制了。
照着五年前的性子,他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这五年在硾城应该是历练了一些的,皇上放缓了声音,说道:“你也十九了,你姓宇文,还是先皇的嫡子,也是当今唯一有封地的王爷,你该知道你应该站在什么立场?”
“立场?呵!我当然站我皇嫂那!”宇文霁站起来说道。
“你倒是拿出来给我站啊,可你居然杀了她,秦家到底是什么情况,你有没有确凿的证据,难道,你不怕天下将士寒心吗?就算你有你的立场,废后,打入冷宫都可以,你怎么下得去手!那可是皇嫂啊!你当年口口声声告诉我,她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不容易,还让我保护她!你又是站什么立场杀了她?”
“我没杀她!”皇上一个字一个字重重的说道,他甚至没有用‘朕’这个字来自称,“这世上最希望她活着的人是我。”
皇上起身走到一旁的帷幔边,拉开帷幔,一副冰棺,里面模糊可见一个女人。
“你骗谁呢!”南宣王爷抬头,看见棺中女子,静静地躺在那,他的记忆便随之飘来。
十五年前
“目无尊长,顽劣不堪,你父皇才刚驾崩,你是不是要气死哀家!”皇太后怒不可遏地对着满脸伤痕的小孩子说道。这个孩子是她老来所得,与先皇一起视如珍宝,但也正因如此,宠溺过度,使得孩子如今才四岁便已不服管教。
“母后,您别急。霁儿如此聪明伶俐,只是年纪尚小,贪玩是天性使然,就别再责怪他了。您快去歇息吧,外面日头正盛呢。太医很快就会到了。”皇后心疼地抱着孩子,仔细检查着他身上的伤势。当她用帕子轻轻擦拭掉孩子脸上的污泥时,竟意外发现孩子手中紧紧握着一只幼鸟。
“这孩子,竟然爬到树上抓鸟去了,真是让人生气……”皇太后忍不住继续责骂道。
然而,皇后却微笑着对霁儿说:“母后,霁儿爬上树其实是为了保护那只幼鸟啊。应该是幼鸟不小心从巢里掉下来,霁儿想要把它放回巢中。即使在摔下来的时候,他都舍不得握紧拳头伤害鸟儿,这说明我们霁儿是个心地善良、充满爱心的好孩子呀。”
一直一直,皇后娘娘对待宇文霁,就像自已的孩子一般,长嫂如母,宇文霁看淡了皇宫的冷漠和尔虞我诈,性子寡淡得很,不与人亲近,就算皇太后也是害怕多于亲情。
所以皇后对于他来说,他心里只认这一个大嫂,那些后宫的莺莺燕燕,都不会放在眼里,如果有背地里伤害大嫂的,小霁儿也会反其道而攻之,每次敢做敢当,皇太后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宇文霁依旧我行我素,成了天生反骨的叛逆少年!
“我也希望你说的是事实,这辈子,就够你受得了。”宇文霁收回思绪,如果皇兄真的爱着大嫂,那么未来的道路,只有后悔,因为他再也找不到一个如大嫂一般的女子!
皇上痛苦的闭上眼,这话说的没错,除了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宇文霁,怕永远也没人告诉朕这样的实话了,看着宇文霁起身要走,立刻说道:“你去哪?”
“喝酒!”宇文霁懒散的回答。
“你见母后了吗?你不怕母后知道了……”皇上说道。
“明日事,明日说。”宇文霁走出门,看着余公公说道:“李元山呢,让他找个侍卫陪我喝酒,就上次那个小子就不错。”
宇文霁嫌弃李元山有代沟,说话总是劝导的,唠唠叨叨的,他不耐烦听,一个大男人总是叽叽歪歪的。
余公公看了一眼里面的皇上,有些不敢吱声,他要说了李元山入狱了,这王爷还不把大殿的屋顶给掀了!
“李元山获罪入狱,目前卑职暂代统领之职。”闵尚仁说道:“王爷要找何人?卑职去找。”
李元山入狱了?宇文霁没说话,转头看了眼殿内的皇上。
皇上偏头看着冰棺,不敢直视宇文霁。
宇文霁头也不回的走了,没搭理闵尚仁,本王自已喝酒,他要找的人,怕都不在了。
余公公进殿,吩咐几个宫人整理奏折,另外选一张上好的紫檀桌过来。
“找几个服侍过玥儿的宫人去伺候霁儿,明早记得提醒他去慈宁宫。”皇上说道,找其他的宫人怕是根本服侍不了宇文霁。
“喳。”余公公说道。
“李元山。”良久,皇上自顾自开口,说道:“就让他去萧城做个同知吧!”
“喳,杂家这就拟旨。”余公公愣了一下马上回道,五品同知?李大仁可是武将,三品侍卫统领去做五品文职县官,是否有点驴头不对马嘴呢?不过降职总比待在狱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