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
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半边天际。宋祁的人马如同幽灵般从悬崖后突袭而出,一把火烧了狄族的粮草。同时马梁在正面猛攻,将敌人的注意力牢牢吸引。
顾长翊亲自带人去救被掳走的百姓。那些获救的女子一见是他,有的喜极而泣,有的失声痛哭:“是长平王来救我们了!”
“别怕,”顾长翊安抚道,“你们安全了。”他脱下自已的斗篷给一个瑟瑟发抖的女子披上,“来人,把御寒的衣物和热汤都发下去。”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号角声。是裴恒和季荣之的援军到了!狄族腹背受敌,只得仓皇北逃。
而此时的谢安,看着自已的将士们眼中的质疑和失望,终于明白大势已去。他苦笑一声:“罢了,这北境,终究是要让给真正有担当的人来守。”
天明时分,所有被掳走的百姓都得救了。顾长翊看着他们感激的眼神,心中感慨:守土卫民,本就是将帅的本分。北境安定,才是正事。
人心都是肉长的。谢安的三万将士,在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后,哪还有人愿意听信胡律达的谗言?他们只知道,是顾长翊冒着大雪赶来救人,是顾长翊为百姓挺身而出。
“诸位,”顾长翊立于风雪中,声音铿锵有力,“北境是我们共同的家。只要有我顾长翊在,便绝不让中原百姓受苦!”
“愿随王爷守土卫民!”将士们齐声高呼,声震云霄。
这一战,不战而屈人之兵。顾长翊用行动告诉所有人:他反叛,不是为了一已私利,而是为了这片土地,为了这方百姓。这才是他率军北上的目的!
……
“这就是林溪河谷?”叶南雪站在山坡上,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眼前的景象,简直颠覆了她对“冬天”的认知。只见山腰间云雾缭绕,溪水潺潺,处处是葱郁的树木和盛开的花。一群身着白衣的学子来来往往,有的抱着书卷在溪边踱步,有的握着毛笔在亭子里挥毫,还有的围着沙盘激烈争论。
“这是什么神仙地方?”云溪目瞪口呆,“大冬天的还能开花?”
萧禹笑而不语,慕白则一脸习以为常。倒是叶南雪,看着那些沉浸在书海里的学子,撇了撇嘴:“整天躲在这里读圣贤书,真的能帮上忙吗?”
她可是实用主义者。在现代,再厉害的理论,不经过实践检验那也是白搭。这些人整天对着沙盘指指点点,怕是连真正的战场都没见过吧?
正想着,就听见竹亭里传来一阵争论声。
“你这个布阵方法太书呆子了!”一个瘦高个儿学子急得直跳脚,“粮草供给跟不上,前军不得被饿死?”
“那你说怎么办?”另一人不服气。
“依我看啊……”一个圆脸学子插嘴,手舞足蹈地在沙盘上比划。
叶南雪噗嗤一声笑了,正要吐槽这群纸上谈兵的书生,突然听见一个清朗的声音:“都错了。”
只见一个白衣胜雪的年轻人从竹亭里走出来。他看上去不过二十三四岁的年纪,面如冠玉,眉目清隽。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清亮得仿佛能洞穿人心。
“萧公子终于还是来了。”他看向萧禹,嘴角含笑,“算算时间,也该到了。”
叶南雪一愣:这是谁?看起来比他们都小,怎么说话这么老气横秋的?
萧禹却是一脸惊喜:“乔兄亲自来迎,实在是……”
“说什么客套话,”那人摆摆手,“子墨兄远道而来,想必也累了。先去我那里喝杯茶如何?”
叶南雪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这位乔公子,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子超然物外的气质,仿佛对什么都不太在意,又仿佛什么都了然于胸。
可他明明那么年轻啊。
“几位随我来。”乔公子转身引路,一边走一边说,“子墨,你这次来得正好。我前些日子推演天象,说是有大变数将至。看来,这变数说的就是你们了。”
叶南雪听得直翻白眼:合着还会算命呢?不过才二十多岁,装得倒挺像那么回事。
似是看出她的不信,乔公子突然回头,含笑看她:“这位想必就是长乐郡主了?郡主医术高明,听说这次在江都救了不少人!”
叶南雪一惊:这也知道?
见她震惊的样子,乔公子轻笑一声:“不止如此。郡主还有秘密……”
“咳咳!”萧禹突然咳嗽起来。
乔公子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话锋一转:“罢了,慢慢说不迟。”
来到一座雅致的院落,处处都透着书卷气。叶南雪却总觉得这位乔公子深不可测。他年纪轻轻,却仿佛什么都知道。看起来云淡风轻,说话间却透着一股子洞察世事的睿智。
“这就是你说的世外高人?”她小声问萧禹。
萧禹笑而不答。倒是走在前面的乔公子突然开口:“郡主莫要小看我们这些读书人。纸上谈兵固然不可取,可若是能把书本上的韬略用在实处,那可就不一样了。”
叶南雪愣住:他居然听见了?
“比如说,”乔公子回头看她,眼中带着几分狡黠,“郡主觉得,长平王在北境的这一仗,该怎么打?”
“这……”叶南雪一时语塞。
“我来说说我的看法如何?”乔公子负手而立,神情从容,“以北境目前的形势……”
……
“原来如此。”叶南雪听得连连点头。难怪这些白衣学子说起天下大事头头是道,原来他们每年都会分批次的走出林夕河谷,去往四处游历。这不是纸上谈兵,而是真正的实地考察。
怪不得什么都瞒不过他们的眼睛。
被称为乔公子的乔宥川负手立在窗前,清隽的面容在夕阳下透着几分出尘气质:“两年前在江都,子墨公子与我论道三日三夜。那时我就知道,他日必有大事可为。”
萧禹浅笑:“乔兄慧眼。”
“哪里是什么慧眼,”乔宥川摇头,“子墨公子身上那股为天下苍生谋福祉的气度,哪里是能藏得住的?”
叶南雪听着他们你来我往的对话,只觉一阵困意袭来。这一个月的奔波确实累坏了,加上现在身处这般安宁的所在,她竟不知不觉地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朦胧中,她感觉有人轻轻将她抱起。那人身上有熟悉的龙涎香,动作轻柔得像是怕惊醒她。
“让云溪姑娘来就好。”她迷迷糊糊地听见乔宥川说。
“无妨。”是萧禹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
等他将叶南雪安置好,回到正厅时,乔宥川已经换了一身正装,正肃立在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