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抹着眼泪:“然后某天早晨,早晨醒来我觉得不对劲。”
“摸了一把,手中全是清澈的脓水。”
“我跟我婆婆说了,我婆婆给我找来了偏方,说用偏方洗洗伤口就好。”
“可是病情用了药后,病情反而越来越严重。一开始的时候,只是伤口有的清澈的脓水。“
“按照我婆婆的说法,用了婆婆给的药水之后,就开始流血,甚至直接流血不止。”
“还一直疼,疼的彻夜难眠。”
女人哭诉,凶悍的捶打着身边的丈夫:“都是你,我说不让你离我远一点,你非要碰我。”
男人拿着秸秆,将药倒入秸秆里面,给妻子深处的伤口上药。
洗着,洗着,某种(已老实删除,番茄大大求放过)的感觉上来了。
然后,丈夫丢掉药水,化身一匹孤独的野狼。
刚成亲的男人,十七八岁的小伙子,精力旺盛的跟牛一样。
使不完的牛劲儿,可以光着膀子,一口气耕种好几亩地。
当初怀孕的时候,男人不放过女人。(番茄求放过,已经删除了不合适的内容)
孩子没有了,流产了,男人不放过女人。(番茄求放过,已经删除了不合适的内容)
女人哭的很难过,下肚子又开始剧烈的疼痛了。
范无咎冷静的说:“小月子和月事期间,不能夫妻房-事,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
女人点头,泪珠点点,捂着疼痛的腹部。
“可是我们家没有多余的房间,小月子期间睡在一张床上,他忍不住了,非要强-迫我。”
“你不会拒绝吗?”
范无咎替女人诊脉,语气愈发冰冷了,听起来很凶的样子。
”我拒绝了,可是女人的力气阻拦不了男人。“
”身体是你自已的,最终受伤疼痛的还是你。”
也只有你了。
范无咎在脉案上记录着女人的情况,停顿了一下,仔细感受女人的脉案,又继续记录。
“我错了。大夫,我肚子这里经常痛,有没有办法帮忙止痛。血也一直流不停,都两个月了。“
女人祈求的望着范无咎,她还年轻,才刚成亲,还没有孩子,不想死。
“大夫,你开药,只要能治好我媳妇儿,无论花多少钱,我都愿意。”
暴躁的男人,一脸哭相,祈求着范无咎,双手用力的锤着自已的脑袋。
“我先让药童熬药,暂时帮你缓解一下你的疼痛。让你丈夫先去柜台交钱。”
范无咎支开暴躁的男人。
“谢谢大夫,我这就去交钱。”
男人彷佛看见了赎罪的希望,跑步去交钱,彷佛交了钱,妻子就能立马好起来。
“有些事情,对你来说可能很残忍,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可以有些准备。”
范无咎收好档案,左手握着右手的拳头。
“嗯!”
女人无声的哭泣,眼泪流过鼻子,和着鼻涕一起滑落。
范无咎递给女人一张干净的帕子,女人接过,道了声谢谢,胡乱的擦着脸上和她的人生一样,全是痛苦的眼泪。
“我们女性的那里,是一个很神奇很精密的地方。她可以孕育宝贵的生命,平日里很小很小,可是怀孕的时候可以变得很大很大。”
“她很坚韧,很多时候却很脆弱。”
范无咎尽量讲的含蓄又清楚:“来月事的时候,流产的时候,就像皮肤有了伤口,一直摩擦,它就会一直流血,溃烂。”
”呜呜——”
女人将头埋在双手里。
“大夫,我是不是没救了。”
宣判一个人的死亡,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抱歉,那个地方它太过精密了,以现在的医术,没有人可以止住这些血液。”
范无咎坐在椅子上,像一个冷酷的死神,没有任何同情的宣告。可是她的呼吸却出卖了她并不是没有丝毫的感触。
”那大夫刚才还让给我开药方,让药童给我煎药。”
女人卑微的祈求,仿佛只要范无咎说可以,就能获得新生。
如果有下一次,她一定要好好的爱惜自已,坚定的推开丈夫,哪怕她自已去睡厨房,也不和丈夫睡一起,不要经历这些伤痛。
女人恨死了丈夫,也恨死了无能为力的自已。
要是女人能不结婚,不依靠丈夫,自已一个人多好。
欢愉的往往是男人,受伤的却是女人。
从第一次开始,流血的就只有女人。
“那药,甚至不能完全解决你的疼痛。只能给你补充点营养,让你稍微不那么痛。”
女人的生育系统太过精密,太多的伤害,没有办法修复。
怀孕,本身就是对女人最大的伤害。
知道最坏的结果,女人痛哭过后,反而镇定了下来:“大夫,那我还有多久可以活?”
“不超过一个月。”
流失的血液,到了一定程度,带走的就是女人的生命。
“碰——”
看诊的房门被人从外面砸开,女人的丈夫握着鲜血淋漓的拳头冲了上来,想要殴打口吐狂言的范无咎。
女人冷冷的看着成亲半年的发疯的丈夫,害她至此的始作俑者。
医馆的药童还没来得及冲上来,一个长鞭,拴住男人的腰身,将精壮的成年男子摔倒在地。
倒地的男人愤恨地用拳头砸着地面,看向冷淡的妻子,嘶吼着:”娘子,别怕。这个女人家家,她懂什么医术,她就是个庸医。”
“我带你去省城,咱们去找最好的大夫。不行的话咱们去京城,咱们一定能看好的。”
“走吧!”
女人冷冷的绕过倒在地上的丈夫,一步一步的坚定的往家的方向走去。
没人知道,沉默的女人在想着什么。
“药——娘子,药——”
男人提着刚才在柜台抓的药,抢过药童煎好的药,顾不上药碗的滚烫,和溅出来烫伤的手背,追着走出平安堂的娘子。
“范大夫,那个男的拿走了咱们的碗。”
药童弱弱的问,要不要追上去把药碗拿回来。
生死离别,在医馆很常见的。
虽然同情患者,但是小药童还是担心,少了一个药碗,老板会不会扣自已的月钱,毕竟药碗是从自已手上被抢走的。
范无咎摇头:“没事了,你去做你的事情吧。“
如果一个药碗可以救治病人的生命,她愿意给对方很多个药碗。
”范大夫,你还好吗?”
林蜜糖牵着卓朝阳的手,担忧的在门口看着范无咎。
刚才男人砸门的时候,清河郡主担忧范无咎出事,嘱咐妹妹站在原地不要动,保护好自已和阳阳,然后冲上去帮忙。
这会儿危险男人走了,林蜜糖站在门口,被前面排队的其他蒙着面纱的病人的奴婢拦着,防止她不守规矩插队。
“谢谢关心。”
范无咎看到清河郡主和永宁县主,她们两个贵人,不加遮掩的过来平安堂看诊,衣服首饰,的穿戴的比昨天在孔家别院还富贵华丽。
心里莫名的情绪涌动。刚才悲伤惊恐的情绪也缓和了下去。
“她们是我的朋友。”
范无咎对前面排队的丫鬟笑道。
“是朋友也要排队,范大夫,我们小姐可是一早就过来排队的。”
小丫头很恭敬的对范无咎说:“我们小姐出来一趟也不容易。”
“对对对,姐姐你出来,我们好好排队。”
林蜜糖伸手召唤亲爱的清河郡主,清河郡主不屑的冲着丫鬟冷哼一声,然后愉快的跟妹妹一起在外面排队等着看病。即使她们谁都没病。
她俩排队要到下午去了~~
“范大夫,刚才我的丫鬟拦着您的朋友,失礼了。”
头戴一根简单的玉簪,蒙着面纱,身材纤细单薄的白衣女子,缓缓坐在案子的对面,轻轻的低头道歉。
”没事儿,她们都是很好的人。”
“范大夫也是很好的人。”
“只有很好的人,才能遇见很好的人吧。”
女子心想。
蒙着面纱的女子,化名翡翠,她的声音很清冷,一阵风就能消散的那种,整个人也如云雾一般。
“翡翠姑娘,您哪里不舒服?”
“我的嘴巴里面很痒,长了很多小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