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伴而行的三个姑娘,互相交换了名字。
首先开口的是,身高比大多数男的都高的姑娘。
她身高大概有七尺高,她的脸瘦瘦的,有点男孩的俊朗,率先开口说:
“叫我蔓儿就好。”
这样的悲惨经历,谁也不愿意让人知道自已的真实姓名,就连家乡的地址,她都是只说了一个大范围。
“我家住在信洲。”
“我也是信洲人。”
一路上都在闹绝食和自杀,刚才还不愿意跟着白闪闪回去救人其中一个的姑娘说:“我父亲是做丝绸生意的。我之前身上穿的都是浮光锦,但是被人贩子给巴拉走了。可恶的人贩子,我回去告诉我父亲,一定要好好收拾这些人贩子。”
瓜子脸的小姑娘娇嗔:“我叫雪女。”
她长得一般般,穿的也是人贩子临时给她换上的王婆的衣服,但是看着就是家里娇生惯养的小姐。
最后开口的是一直很沉默的圆脸姑娘。
她是三个小姑娘里面最矮的,脸蛋圆圆的,身材肉肉的,但是因为骨架很小,所以看着一点都不胖。
”两位姐姐叫我凤儿就好。”
圆脸姑娘借用了嫡姐的名字,父亲为嫡姐取名为凤凰,为她取名为梧桐。
“我家只是信州的普通人家。”凤儿姑娘瞎说。
普通人家丢了姑娘,还会寻找一番,但是她丢了,除了生她的姨娘姨娘,谁也不会用心去找吧。
此次就算没有被贼人玷污,父亲和嫡母也不一定能容得下她,好在她长得像祖母,回去一定要抓住老太太这根救命稻草。
“我家也只是普通人家。”蔓儿说:“猪身上刚好有恩人给的锅碗瓢盆,我们先去河边,把鸡给杀了,吃一点东西补充体力,然后在找一个远一点的镇上,把猪给卖了换成钱再赶路。”
“我不会杀鸡。”雪女说。
“我也不会。”虽然是个庶女,可是怎么着也是郡守家的。王梧桐吃的都是下人做好送上来的。
”我会。”
蔓儿从小就是家里的大姐,弟弟们抓到的鱼,打到的麻雀,都是她帮忙烤的:“你们先去捡柴火,再看看附近有没有能吃的野菜,一起弄回来,剩下的交给我吧,我先去挖个坑,等会儿放锅,先烧热水。”
”这样你一个人要做的也太多了,蔓儿姐姐你把鸡杀了我和雪女捡柴回来,我们两个给鸡拔毛吧。“
”这样也好。”
清河郡主听到这里,问白闪闪:”这三个姑娘,蔓儿一听就是有生活经历的,知道怎么在野外生存,有蔓儿姑娘在,走个半个月的话,应该能全部安全回到信州吧。”
白闪闪摇摇头,准备不按照时间顺序讲故事,跳着先说这三个姑娘的结局。
这时,林蜜糖接话了:”要是很顺利的话,闪闪不会知道这些事情的,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可能是再次被抓回去了,刚好遇到二次救人的闪闪。“
“啊?”
清河郡主叹息:”算了,闪闪你还是按照顺序讲吧,不要提前剧透了。“
”嗯嗯!”
白闪闪舒了一口气,她真的不会讲故事,只能按照时间线还原事情的经过。
夜已经深了,南川客栈二楼的大厅,烛光摇曳,一群人听着白闪闪讲故事。
虽然没有多余的修饰,也没有跌宕起伏的壮观,但胜在真实发生,不只是根据真实经历改编,更不是虚构的才子佳人的故事。
荒野逃生三人组,这边还在野外做饭,白闪闪那边已经将那个中年妇女用身体护着的羊,放在洋行里卖掉了,洋行的经纪人眼睛多尖锐啊,一眼就看出这羊不像是她自已家的。
可劲儿的压价,然后被羊行内部人员给买了。
“你这鸡鸭,这边也没有专门的禽兽行,三个铜板卖给我算了。”
经纪人媳妇儿前两天刚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这大母鸡,买回去炖汤或者让它下鸡蛋给媳妇儿吃,都是极好的。
这鸡价格压到了三成,够占便宜了。
“可以。”
白闪闪直接在小哥这里将牛车上的东西全部出售。
“你这牛卖不卖啊?”
牛行的人过来串门,看上了白闪闪牛车上的牛,这肥嘟嘟的,一看就被人精心呵护着。
“不卖——不卖。”
白闪闪还指望着这牛帮她拉出来其他被卖的姑娘们呢。
三个姑娘在河边吃饱喝足,已经申时了,重新将锅碗瓢盆穿起来,挂在猪的身上,三个姑娘继续上路。
可是用赶着猪,猪身上还挂着这么多锅碗瓢盆,三个姑娘只能尽量避着村子走。
“我们干脆放了猪吧,锅碗瓢盆也都扔了,总是绕路也不是办法。”
临近傍晚的时候,几人已经绕路好多公里了,且远远的看到,地里的干活的姑娘们都是大脚,跟她们南方从小就要裹脚完全不一样。
“等进城里了,我们找个猪行,把猪卖了吧。”
“可是一般卖猪的都是男的去,咱们几个弱女子过去,还都是裹着小脚的,会被当地人报官抓起来的。”
“报官不正好,让差役送咱们回家。”
“恩人不是说,官府和人贩子村勾结吗?”
生活经验丰富的蔓儿提醒道。
不差钱的雪女说:“咱们可以让家里多给官差一些钱,他们贩卖人口一年才有几个钱?我让我父亲给他们成百上千倍的钱。”
“也行,那我们今晚找个隐蔽的地方,早点休息,争取明天早晨早点进城。”野外生活经验丰富,但家里不富裕的蔓儿想要猪换来的钱。
“我不去,我们好不容易逃出来,再回到狼窝里,肯定会受到更加严重的折磨。”凤儿姑娘说。
”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我们是一起的,卖猪得到的钱你不要吗?”
虽说雪女平时看不上卖猪的这几百文钱,可是现在她身上就只有几十文,可怎么坚持半个月到走回家呢?
“我宁愿一路要饭,也要安全的回到家里。”凤儿说。
“除了我姨娘,这个世界上我不会在相信任何人了。”
凤儿心想。
“雪女,难道你忘了你被逼着要绝食和自杀的危险吗?”凤儿见雪女翻白眼,严肃的跟她说。
“好了,别吵了。”
蔓儿见两人之间吵架升级,做和事佬:“实在不行,咱们找个地方,将猪杀了,一块一块的和城里的村民卖肉,这样安全一点。”
“就凭咱们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能杀得了这一两百斤的猪?”
雪女冷哼。
“可以的,事在人为。”
凤儿支持杀猪,一路带着猪太招摇了,她们又没有恩人的身手和能力。
月光照耀在杨树林,春风吹的刚发芽的嫩叶哗啦啦的响,池塘的小路上,一个男孩子奔跑在上面,突然被绊倒,然后三岁的小男孩,无助的跪在地上,哇哇大哭:“娘,我要娘。娘你为什么要丢下我——”
见就那一个小孩子在荒野里哭,嗓子都哭哑了,也不见大人来找,三个姑娘也不隐藏身形了,从草堆里出来。
“小孩,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家人呢?”
“你们是谁?”
小男孩黑漆漆的爪子擦了擦眼睛。
“我们是隔壁村子里的,放猪耽误了时间,正准备回家呢?”蔓儿指了指这里看得到的最远的那个村子。
“你家在哪?怎么一个人大晚上的在这里哭?”
“我是这个村子里的。”小男孩转个身,指了指他跑过来的方向。
“我娘不要我了,跟人跑了,我父亲去找我娘了,只有我跟我奶奶在家。我想我娘了!呜呜——我娘怎么忍心丢下我,呜呜——”
“你不要哭了,这种女人不值得你为她哭。”
涉世未深的雪女柔声安慰小男孩。按照她以往的性子,肯定不耐烦管这种脏兮兮的小破孩哭不哭的,早就甩着帕子嫌弃的走了。
可是,小男孩刚才说,他们家里只有他和他的奶奶,没有成年男人在家,她们今晚是不是不用露宿荒野,给点钱,能好好的吃个饭,睡个觉呢?
“姐姐,天黑了,我害怕,你们可以送我回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