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今天刚好是一个月两次的大朝会。
皇帝正在朝堂上端坐着,听着大臣们说着无聊的屁话,一件简单的事情,推脱来,推脱去,还不能给出一个好的建议,正要让大太监喊退朝,就听见外面的登闻鼓被敲响。
监察御史愣了一下,还真是有史以来头一遭。
虽说只要是有冤屈,谁都可以来敲登闻鼓。
但是,鉴于古代的人口流动困难,和出于对官府的畏惧,百姓连告官都很少,更不会说有人会闲着没事,千里迢迢的跑来京都,敲登闻鼓,打扰皇帝陛下。
一般能敲登闻鼓的,无疑是有重大冤屈,且要躲过某些人的层层拦截。诬告罪的后果是严重的,没人拿自已的家族开玩笑。
监察御史出去亲自带人进来,皇帝让无关人等退下,留下三法司的官员一起。其他官员也想留下来看热闹,可是畏惧于帝王的威严,最后也就三法司的人和皇子们留了下来。
其他的人有事的忙事,喜欢看热闹的,如忠勇侯,背着手在大殿外面溜达,想看看谁又干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相传尧舜之时,就有“敢谏之鼓”了。
《周礼》记载:“太仆建路鼓于大寝门外,而掌其政以待达穷者与遽令,闻鼓声,则速逆御仆与御庶子。”
魏晋以后,历代都于朝堂外设立登闻鼓。
北魏延和元年(432年),于阙门悬登闻鼓,“人有穷冤则挝鼓,公车上表其奏。
先帝曾下旨,但凡有人敲登闻鼓,皇帝无论在干什么,必须要上朝堂审理此案件,且由皇帝直接接受诉状,其他人不能代看,由皇帝审阅过后,再指派相关官员处理此案。
大臣如敢阻拦敲登闻鼓的人,一律按照奸臣处理。
可是真的奸臣,早就将受害者扼杀在前往宫门口的路上了。
(科普一下:在最朴素的传说时期都存在的“登闻鼓”,在明代逐渐名存实亡。
明代后期对击鼓的条件加以限制,比如闹离婚、打架斗殴,这种事,是不允许去敲鼓鸣冤的。
而且明代开始,击鼓之前是要走前置流程的。不是说你有了冤屈可以像以前一样随时敲鼓。
诉状递上去以后,有司允许了才可以去击鼓。
好多事情都不允许敲鼓,不像宋代的时候,丢了一只猪都可以敲鼓。
比如,不是大事件,不能告妇女;家里有壮男,不能故意让家里的老弱病残去提告;越级不许;已经结案的事不许再告等等。
到了清代,登闻鼓的限制变得更多了。
清代有规定只有“关军国大务,大贪大恶,奇冤异惨”方可敲鼓,否则不许,违者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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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竟,你看齐御史后面的人,像不像糖糖?”忠勇侯虽然老了,眼神却很好。
反观年纪轻轻的二儿子,热爱读书,用眼过度,眯着眼睛看了看,“糖糖贵为秦王侧妃,便是在陛下那里都是挂了号了,好好待在秦王府,谁敢欺负她?”
待林蜜糖走近,林志竟才发现那果然是自家侄女儿。
“祖父。”
“二叔。”
林蜜糖远远的轻轻给两位长辈行礼,没看见大伯,应该是回去上班去了。
“糖糖,你被谁打到浑身是血?”
老忠勇侯只是不偏爱任何一个后辈,不代表不疼爱子孙。何况糖糖这两年可是闷声干大事的;
”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我的孙女?“老忠勇侯气势汹汹的说:“老子不是老的提不动刀了。”
“祖父。”被亲人这么关心着,林蜜糖很感动。“我没事儿,这不是我的血。”
“忠勇侯,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陛下还在金銮殿等着呢。”齐御史打断三人的叙旧。
“别怕,老夫陪你进去。”
高坐在正上方的皇帝,见老伙计大摇大摆的跟着进来,再仔细看齐御史后面浑身是血的秦王侧妃,了然的没对忠勇侯不经宣召进来的事情进行呵斥。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林蜜糖跪在大殿中央,进行叩拜大礼。秦王卓熙然先是震惊,然后一言不发的跟着林蜜糖一起跪在地上。
出了什么事?糖糖伤的重不重,孩子有没有事?她为什么这么莽撞,不提前跟我商量?
卓熙然有很多疑问,但是在帝王开口之前,任何人都不能提前开口。
几个成年的上朝的皇子见四弟/四哥一声不响的跪在大殿,有不解的,有欣喜的。
“你怎么浑身是血?朝阳出事了?”皇帝开口问道。
“朝阳无事。”
说完,林蜜糖将诉状递上去,诉状是林蜜糖用血写的。不是用自已的血,是挤着李四儿的鲜血,一笔一划写的,没了就继续挤压她的伤口。
诉状是用白话文写的,详细的写明了事情的经过,密云山庄伤亡情况,高产作物的原本预测产量,现在被毁损的情况,以及所影响的数额,及对百姓产生的影响。
皇帝看到被状告的人是李四儿,对其没有丝毫好感,也就碍着表哥喜欢,要不然他早就赐死她算了。
再看看新粮食的预估产量,心里十分高兴,要是真的,百姓就再也不用饿着肚子睡觉了。受灾荒的饥民也有了足够的救济粮。
可是,这么宝贵的粮食,都被镇国公府那个贱妾给毁了。
“宣镇国公觐见,不得有误。”
可巧了,镇国公刚好也是留在外面看热闹的那群人之一。
“宣镇国公觐见。”
镇国公吊儿郎当的进来,丝毫不带怕的,他和当今陛下一起长大,平时没少在皇帝面前撒泼。被骂了也不在意,皇帝生气了过段时间又会原谅他。
“微臣见过陛下。”
不等镇国公行完礼,上方的皇帝直接将桌上的雕刻着龙的镇纸直接砸了下来,镇国公嬉皮笑脸的躲开。
“混账东西,你还敢躲开。”
皇帝平时不跟表兄计较,可是一想到那么多的粮食,那么多的政绩,就被这个蠢货给毁了,气的直接下了龙椅,照着镇国公的肚子就踹了下去。
平时嬉笑习惯的镇国公,见皇上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不敢躲开,硬生生的扛了皇帝两脚。
“自已看。”皇上将诉状拍在镇国公的脸上。然后回了座椅。
看到伤亡名单的时候,镇国公还没多害怕,就为了一些贱民的性命,陛下是不会大力处罚自已的,待看到粮食产量的数字和损失之后,镇国公心里“咯噔”一声,开始害怕。
“陛下,李四儿单纯无脑,此事肯定是被人教唆的。求皇上饶她一命。”
镇国公不是李四儿那种不了解情况的无知妇人,他是清楚的知道,高产的水稻确实是亲王侧妃育种的。
李四儿这次闯了大祸。
林蜜糖死死拉住想要冲上前打人的忠勇候,忠勇候老了,互殴起来,万一受伤就不好了。再说,林蜜糖要的不是简单的打镇国公一次,她想要他死。
都是镇国公的纵容,才导致昨天的惨案发生,害的大壮小小年纪失去了父亲,还有几家顶梁柱成了残废。
虽说密云山庄会善待为密云山庄流血牺牲的村民,但是死去的人再也无法复活,大壮从此再也没有父亲了,断了的手脚残了就是残了。
“李四儿现在在何处?”皇帝问。
“启禀陛下,李四儿及其侍卫都在密云山庄。”不是林蜜糖不想将那群人一起扣押至宫门外,而是出入城门都要经过检查,没有上面的旨意,林蜜糖一个秦王侧妃,真的不可能将一群浑身是血的人带到宫门口的。
“御林军去把那群蛀虫捉拿归案。大理寺卿协同刑部尚书一起办理此案。”
按照规定,原告要去大理寺专门的房间被看管着。林蜜糖身为皇家儿媳,更是要以身作则。皇帝恼怒镇国公连自已女人都管不住,也恼怒林蜜糖将事情闹那么大,使得他不得不秉公处理。
遂并未开口让林蜜糖回到更安全的秦王府。你不是要按规矩处理吗?那你和镇国公都去蹲牢房吧。
大理寺卿拿不准在陛下心中,是百姓的口粮重要,还是唯一的母家兄弟重要,但是他心里敬重沉下心来干事实的人,尤其是秦王侧妃,一个本该在后宅享受荣华富贵的人,却甘心埋首田地,只为提高粮食产量,让百姓不在受饿。
吩咐小吏将房间里里外外打扫一下,亲自将林蜜糖送入房间。
大理寺卿薛淮安拱手:“环境简陋,侧妃担待一下,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他们。”随后退下,给秦王夫妻留下单独相处的时间。
昏暗的房间,锈迹斑斑的墙面上沾染的不知道是血还是什么污渍。尽管小吏已经提前打扫了一遍,常年密闭只有一个小窗户透气的房间,味道还是很难闻。
“你不信任我,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卓熙然掰着林蜜糖的肩膀,失控的质问。
“跟你说,你会为了得到镇国公的支持而大事化小,那些失去的生命算什么。”林蜜糖挣脱开,拿起水壶,涮了一下碗,咕咚咕咚喝起来,今天一天都没喝水,真的好渴。
“糖糖,你不是真的只有十八岁,上辈子咱们都快四十岁了。别跟我说生长在红旗下,就该人人平等,在现代,不平等,不公平的事情也多了去。”
“自古以来,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平等。就连小学课本都改为全英文,从筛选家长开始淘汰孩子。”
“上位者的仁政,只是为了达到自已的目的。没有哪个人真正的在乎底层人民的生死。”
“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自古以来,难道就是对的吗?”林蜜糖反问。
“毕业分流后,我受过的委屈比你多的多了。毕竟我没有家世,内部招聘渠道根本不知道,即使面向社会公开的,笔试第一,在面试中也被关系户挤掉了。”
“我讨厌这个社会,如果有能力,真的很想有灭霸的金手指,毁了这个世界。”
“所以在穿越之后,了解了身处的环境,我能安心的当小三,安心的做妾室。财富和地位只通过脐带和某液传承,我只要放下毫无用处的脸面,在这个没有人认识我的世界,我就可以成为古代最高统治阶层。”
”所以呢?”卓熙然扯开粗布被子,一股霉味散发开来:“你放着好好的金丝蚕被不要,要住这种肮脏的环境,要吃喝拉撒都在一个屋子里。”
卓熙然凑近林蜜糖的耳朵:“糖糖,只需要再忍耐几年,马上,你就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存在,你为什么不能忍耐一下下呢?”
“因为有爱。”
“我以前一直不知道怎么爱人,也没有被人爱过。但是来到这里,我能感受到父亲对我无条件的爱护。我能感受到周围人的善意。”
“爱?”
“呵呵”
卓熙然笑道,“你要不是皇亲国戚,秦王侧妃,会有人爱你?他们爱的只是你的地位。”
近在咫尺的两世恋人就在身边,烛光在她肉嘟嘟的脸上跳跃,快一年没见的卓熙然,不再顾虑陇西李氏的交易,含住林蜜糖被水打湿的唇瓣,吻了上去。
“滚开!”
林蜜糖使劲想要推开卓熙然,奈何男女力气不同,被卓熙然扣押住手臂,按在吱呀吱呀晃动的床,上。
巨大的响动,让床直接塌了。
“王爷,出了什么事?”
门外放风的梁九九喊道。
”这床被老鼠咬了,让大理寺送过来一个好的床。”
卓熙然恢复了理智,慢条斯理的从残破的废墟里起身。
林蜜糖上身的衣服好好的,裤子差点被脱下,要是卓熙然不停止,林蜜糖真的要使用断子绝孙的杀手锏了。
“糖糖,你最好不要真的爱上李遇白。”卓熙然小声警告林蜜糖。
“我不在乎你和谁滚床~单,我只知道,最终对你绝对拥有的是我就行了。”
卓熙然想要捏林蜜糖的胸,林蜜糖直接一拳头打了上去。
卓熙然从来不会惯着谁,两人在封闭的空间里打了起来,拳拳到肉。
梁久久开始听到动静,心想,主子还真是饿了,在这种地方都能当场来一次酣畅淋漓,后来越听越不对劲,又怕里面真的跟他想的那样,万一是两个人的情趣呢?
踱着脚步,犹豫着。忽然,看到拐角处的人,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