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亥时,林蜜糖牵着一串葫芦娃,清河郡主抱着卓朝阳小朋友,一行人借着天上的圆月,和手里的灯笼往官署里面走。
林长生老爷子和书院的山长,两人没有参加晚会,让官署里面的差役,做了几个小菜,在院子里喝酒。
“晚上注意一下小十一,有什么意外,赶紧去叫我。”
林蜜糖吩咐守夜的嬷嬷。
十一这孩子,自从上山下了轿子后,一直在睡。
哥哥弟弟们回来后,小十一被吵醒,勉强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见是一直闹腾不停歇的几个蠢哥哥和弟弟,安心的闭上了眼睛,在哥哥弟弟们的身边,睡过去了。
林蜜糖担心这孩子受到了惊吓,半夜会发烧。
“是,小姐。”
安置好了所有的小孩子,林蜜糖此刻虽然很疲惫,却没有丝毫睡意。
提着兔子一样的灯笼,去官署的亭子里,看着整个泰山。
山里的夜晚,很热闹,野狼和老虎什么的,在游客很多的地方,是没有的。
可是各种鸟儿,在深夜里,却显得异常喧闹嘈杂。
它们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仿佛正在借着书生们的篝火晚会,举行一场盛大而又混乱的音乐会。或高亢嘹亮,或婉转悠扬,在这片属于她们的地盘上,尽情地展示着自已的歌喉和活力,让整个泰山,都沉浸在了他们的晚会之中。
林蜜糖倚靠在挂着四角灯笼的亭子的栏杆上,吃点小菜,喝点用泰山的泉水酿造出来的泰山独岳酒。不知道要在这里坐多久,林蜜糖让伺候在身边的下人先回去休息了,她们跟着爬了一天山,也累了。
泰山官署毕竟是官署,一般人进不来的,还有值班的侍卫,安全问题不用考虑。
“姑娘真是好兴致。”
今天一起爬山的,一个看着长得还不错的书生,摇着折扇,走进亭子。
“男女授受不亲,这里是我先来的,还请公子一个时辰后再过来赏月。”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有家属的林蜜糖不想和任何人产生不好的绯闻。书生们今晚都是大通铺睡在天街外面的,能进来的,估计是某个官员的公子。
果然,特权阶层从来都不需要和同学们强行合群。
夫子这种让大家同甘共苦睡外面的想法,只是照顾了贫穷的学子,家境普通的学生也能接受,家境特别好的,该怎样就怎样了。
“我看姑娘一个人在这里饮酒,怕姑娘出事,特来这里守护着姑娘。”
年轻书生,收起了折扇,向林蜜糖行礼。
晚会的时候,他的夫子,也是他的舅舅,跟他说了这一行人的身份。
“你要把握住机会,抓住清河郡主或者永宁县主,我姐夫跨过四品这道坎就很容易了。”
夫子谆谆教诲着外甥。
书生不喜欢太过强硬的女人,清河郡主一看就是性格强势的女人。书生不敢去触霉头,生怕一个惹坏了清河郡主,直接被捅了个对穿。
他喜欢的是弱柳扶风的另一个姑娘。
“舅舅,他们身边还跟着的一个姑娘呢?我听她喊那个妇人姑姑,应该也是世家大族出身。”
“她不过是没落的世家大族,做正妻对你们王家毫无帮助。至于做妾室,你想都别想。曾家不同于一般的世家大族,他算是清流人家。门生故吏无数,虽然现在后继无人,家族落寞了,但是,谁敢让曾家的嫡出姑娘做妾,那曾家的亲戚朋友,师生同窗,都会弄死你的。”
官场上的人,在你阶层下降的时候,不会拉你一把,甚至还会踩上你一脚。但是,也容不得其他人作贱人家嫡女,羞辱曾家,就是羞辱整个仕林家的女儿和脸面。
“那永宁县主,她都已经给人做过妾,还生过孩子了。”
王子恒不想要一个破鞋。
“呵——”
夫子冷笑:“秦王是什么拿不出手的前任吗?”
“那是……”
怕外甥嘴里没个把门的,夫子将其他的话咽下了。毕竟,目前太子还好好的立在那里,上面没有明确的旨意要废太子。
乾坤未定,每个皇子都有可能。
恨铁不成钢的给外甥洗脑:“就凭永宁县主的能力,那都是名垂千古的存在。世俗的礼法,永远都只是针对普通人制定的。”
“无论从贡献还是身份来说,她早就不在普通人的行列了。”
“我明白了。”
书生不情不愿地,准备勾搭被休弃的永宁县主。
他认为,他一个堂堂大好青年,只要出现在永宁县主面前,永宁县主都应该扑上来,顺便利用家里的关系,帮他父亲往上升一升,然后再给他蒙阴一个高官。
夫子无奈的看着这个脸很大的外甥,要不是他姐姐只生了这一个,他是真的不想管了。
他娘在府里疯狂打压庶出的聪明儿子,却忘了给自家儿子生个脑子出来。
见男人不仅不退出,还直接走进了亭子,林蜜糖不悦的放下酒杯,真的是心情都被破坏掉了。
林蜜糖懒得和这种人纠缠,没得坏了心情,提着华柔留下了的小灯笼就要走,却见男人伸手要拉自已。
林蜜糖反手就把男人的猪蹄扭在身后,把他的上半身按倒在桌子上,男人还算俊朗的脸,被小菜糊了一脸。
他该庆幸,这是鲁菜不是川菜。
正常的官家公子来说,看到女眷在亭子里,都会刻意的避让,又不是官署外面的旅游景点,就那么一个坐的地方,大家挤一挤看看风景也就罢了。
这书生要是简单的就想在亭子里坐着,不伸出他的咸猪手拦着林蜜糖,那林蜜糖虽然生气他坏了自已的兴致,也不会拿较高的道德标准要求对方。
毕竟,人的素质是参差不齐的,又没有法律规定,亭子里有人别人就不能进来。
可是这男的,竟然要伸手拦住自已。这就不是简单的占位问题了,算是骚扰了。
“误会,误会。”
男子愤怒,但是男子不敢发作,忍着侧脸被沾染了盘子里的油渍:“县主,我乃鲁地知府家的嫡长子,对县主一见钟情,再见倾心,择日就会上门提亲。”
“哦?”
林蜜糖故作疑惑。
以为自已知府家的身份,打动了林蜜糖这个下堂妇,男子更加卖力:“真的,我还未婚,县主一嫁给我,就可以做正妻。”
“可是,知府家的公子,不应该在曲阜的东林书院吗?”
林蜜糖松开了押着的男子。
男人胳膊被放开之后,一拳头锤上了石桌上:“我乃嫡出,他只是个庶出,也配上东林书院?”
“待县主嫁给我之后,父亲定会高看我一眼,让我去东林书院的。”
“来人,把他扔出官署外面。”
不等他瞎哔哔完,刚探查完富商的清河郡主,挥手,让官差把书生给扔出去。
多听一句都恶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