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勇的队伍在枪林弹雨中伤亡愈发惨重,鲜血染红了大片江面。
但他们依旧没有退缩,带着必死的决心继续向前。
然而,章孟估的步枪兵火力太猛,张勇这边的船只不断被击中,有的开始下沉。
士兵们在水中拼命挣扎,呼喊声被枪炮声掩盖。
张勇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他看着身边的兄弟们一个个倒下,心中充满了悲愤和绝望。
“难道今天就要命丧于此?”张勇心中悲叹。
就在这时,一颗子弹呼啸而来,击中了张勇的肩膀。
他身子一晃,差点跌倒。副将连忙扶住他,喊道:“将军,您受伤了,快撤吧!”
张勇咬着牙,一把推开副将,吼道:“不!我绝不后退!让大家加快速度!”
副将被推得一个踉跄,站稳后,眼中含泪喊道:“将军,这样下去咱们都得死啊!”
张勇瞪着血红的眼睛,怒喝道:“死又何妨!今日若不能突破这道防线,还有何面目回去!”
副将深知张勇的脾气,不再多言,转身嘶声大喊:“兄弟们,加快速度,随将军冲啊!”
士兵们闻言,强忍着恐惧,更加奋力地划动船只。
但对岸的射击愈发猛烈,又有不少士兵惨叫着倒下。
张勇看着不断倒下的士兵,心如刀绞,却依然坚定地站在船头,鼓舞着士气。
“冲!冲!”他的声音已经沙哑,却充满了力量。
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进入弓箭手的射程,张勇毫不犹豫地下令射箭。
“放箭!”他声嘶力竭地喊道。
瞬间,密密麻麻的箭雨向着对岸飞去。
然而,对岸的章孟估早有防备,刀盾兵迅速上前,竖起了一道道坚固的盾牌防线。
张勇看着射出去的箭大多被盾牌挡住,心中愈发焦急。
他亲自拿起一张弓,搭上箭,瞄准对岸的敌人,用力射出。
“给我狠狠地射!”他不断地怒吼着。
士兵们也拼尽全力,不停地拉弓放箭,可收效甚微。
此时,江面上的局势愈发危急,不断有船只被炮火击中,士兵们纷纷落水。
张勇的双眼布满血丝,却依然不肯放弃。
经过艰苦奋斗,直至天黑,张勇终于登岸。
只是可惜,除了登岸的一千多人,其他兵力全部葬身江中。
张勇望着那波涛汹涌的江面,眼中满是悲戚与愤怒。
他的衣衫早已破碎不堪,身上血迹斑斑。
而跟随自已登岸的士兵,经过一整天的战斗,已经是强弩之末。
他们一个个疲惫不堪,有的甚至连站立都十分困难,但眼神中依然透着坚定和不屈。
张勇沙哑着嗓子说道:“兄弟们,我们已无退路,唯有拼死一战!”
士兵们齐声回应:“愿随将军死战!”
然而,还未等他们休整片刻,章孟估的大军已如潮水般涌来。
一发发子弹不断地射过来,张勇看着跟随他上岸的士兵不断地倒下,握紧手中的兵刃,双眼几欲喷火。
“啊!”他怒吼着,朝着敌军猛冲过去,手中的兵刃在夜色中闪烁着寒光。
身旁的士兵们也毫不畏惧,尽管他们的人数越来越少,但气势却丝毫不减。
“杀!”张勇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愤和决绝。
在这般凶猛火力的打击下,士兵一排排的在他眼前倒下。
张勇的衣衫已被鲜血浸透,他的脚步却没有丝毫停顿。
“我跟你们拼了!”
他疯狂地挥舞着兵刃,仿佛要将心中的怒火全部宣泄出来。
然而,敌人如潮水般涌来,张勇和他的士兵们渐渐被包围,陷入了绝境。
章孟估来到阵前,望着浑身浴血却依然气势如虹的张勇,心中不禁升起一丝佩服,喊道:“张勇,你勇猛非凡,如今大势已去,不如投降,我保你性命!”
张勇想都没想就拒绝,怒目圆睁,大骂道:“章孟估,你这反贼,不得好死!我张勇宁死不降!”
说完,挥舞着手中的刀,嘴里高喊着“杀”,就要带着仅存的士兵进行最后的反扑。
章孟估不忍地回过头,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这将领这么勇猛,要是能纳入麾下,一定能带出一群嗷嗷叫的士兵,就这么死了实在可惜。
但最终还是咬了咬牙,下令:“开枪!”
一阵密集的枪声响起,张勇和他的士兵们的身影在枪林弹雨中逐渐倒下。
硝烟弥漫中,张勇那不屈的眼神仿佛还在诉说着他的坚定和忠诚。
章孟估缓缓睁开眼,望着满地的鲜血和尸体,心中五味杂陈。
对岸大营,金声恒和惠登相,见炮声枪声都停止,却迟迟不见张勇回来,两人的脸色愈发阴沉。
金声恒焦虑地来回踱步,双手紧紧握拳:“这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惠登相望着江对岸,目光中满是担忧:“难道……张勇将军他……”
金声恒猛地停下脚步,声音颤抖地说道:“不会的,张勇将军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惠登相长叹一口气:“但愿如此,可这安静得让人心里发慌啊。”
两人就这样在营中焦急地等待着,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无比漫长。
金声恒忍不住再次开口:“要不派一队人马过去探查一下?”
惠登相犹豫了一下:“可万一这是敌军的陷阱……”
金声恒一拳砸在桌子上:“但总不能就这么干等着!”
就在两人陷入纠结之时,一名探子匆匆跑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带着哭腔:“将军,张勇将军……他……全军覆没了。”
金声恒和惠登相闻言,如遭雷击,身子晃了晃,险些站立不稳。
金声恒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吼道:“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探子瑟瑟发抖,带着哭腔重复道:“属下乘坐竹筏过去探查,江上除了各种船只碎片,已经看不到一个士兵。
后来属下又往对岸行驶,就只看到张勇将军和一千多名士兵已经上岸,被贼军包围。
张勇将军拼死抵抗,最终全军覆没,无一人生还。”
惠登相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金声恒身子颤抖着,眼中溢满了泪水:“张勇兄弟……是我害了你啊!”
惠登相强忍着悲痛,咬牙说道:“将军,此时不是悲伤的时候,我们得赶紧想对策。”
金声恒抬起头,目光中充满了仇恨:“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惠登相沉默片刻,说道:“但眼下敌军士气正盛,我们切不可贸然行动。”
金声恒一拳砸在营帐的柱子上:“难道就这么算了?那死去的兄弟们怎么办?”
惠登相紧锁眉头,沉思良久后道:“我们先撤回营地,从长计议。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金声恒痛苦地闭上双眼,良久,才艰难地点了点头:“好,暂且撤退。”
当他们回到营地后,惠登相面色沉重地开口:“如今七万大军,就只剩下四万,张勇将军还战死了,我们该当如何?”
金声恒坐在椅子上,双手抱头,声音沙哑:“是我决策失误,才导致如此惨重的损失。”
惠登相连忙说道:“将军,此时自责无用,当下最要紧的是想想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金声恒抬起头,眼中满是迷茫与痛苦:“我一时也没了主意,这局势对我们太过不利。”
惠登相沉思片刻,说道:“咱们渡江的船只在这一战中全部损毁,且兵力损失很大,已经不足以支撑我们渡江和张献忠的两路大军作战。
如今只能把这边的战况跟将军说明,看将军如何处理了。”
金声恒叹了一口气:“唉!都怪我没有及时让鸣金收兵,才导致张勇将军战死,渡船被毁。
如今即便将军派遣援兵过来,我们也无力阻止张献忠两路大军汇合。
常德府现如今各处兵力和衙役加起来也就几千人,而且缺乏训练。
以贼军的战斗力,常德府就像没穿衣服的小姑娘。
等援兵过来常德府已经是贼军的囊中之物,而我们将要面对的是贼军两路大军。
惠登相怎么会想不到这些,只是现如今他们想要救援常德又无能为力,而等援兵来了贼军主力汇合后,他们想打也不容易。
只能苦笑着说:“先等将军的命令吧!
我们奉命过来救援常德,如今连沅江都过不去,总不能撤军回巴陵吧。
先就地驻扎,打造船只,等候命令吧。”
金声恒点点头:“嗯!那就先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