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些吃吧,饭吃太晚也不好。”
戚年是深有体会,从前她的连锁饭店生意特别火,有些事情需要她亲力亲为,所以吃饭经常吃不到时间上。再一个便是她在孤儿院从来没有吃饱过,胃多吃一点就疼。
那个时候戚年只想吃饱肚子,总是憧憬长大后学做饭,做一个厨师,这样就不会饿肚子了。
只是戚年没想到,一场意外将她带到了这里来。
现在,她拥有了新的人生、新的开始。
她还有近在眼前,关心呵护她的家人。
如此珍贵的机会,她会紧紧握在手中。
宋玉衍应了声,吃相极其优雅,但他一口吃的多,尽管面片滚烫,他还是几大口就吃完了,那一小碗下饭的酸萝卜也很快就见了底。
瑞香见状,又去舀了一碗来,“三公子,您请用。”
面片上泼的是红彤彤的辣子油,焦香焦香的。
宋玉衍双手接过,将油泼辣子搅拌开来,热气弥漫,他叫瑞香赶紧去吃,别忙活了。
瑞香颔首,去一旁的小桌上跟大家一块吃饭了,大家有说有笑的。在聊天中瑞香也大概知道了小厮丫鬟们的身世,都是些可怜人。不是被父母送来的,就是被人牙子拐卖的,与她一样。
可恶可恨的人牙子!
好在大家都很乐观,一会夸夸大小姐,一会夸夸县令大人,说着笑着,一碗面片就吃完了,碗底连一滴汤汁都不剩。
戚娘子做的饭菜太好吃了!
这是丫鬟小厮们心里的想法,平时吃不了多少的,今晚都吃了好些。哪怕是一碗普通的揪面片,可它就是这么好吃!
吃过饭,大家把厨房收拾的干干净净,又站成一排等戚年吩咐安排。
戚年擦干了手,取下围裙与帽子,对大家说:“今日都辛苦大家了,今晚都早些去休息吧,明天见。”
众人纷纷点头,“戚娘子您慢走!”
戚年笑着点点头。
戚年前脚走着,后脚就有声音提醒,“戚娘子您注意脚下,灯光有些昏暗。”
“戚姐姐,你明天几时过来呀?”
戚年看着小丫头们期盼的眼神,笑着说:“明儿一早就过来。”
“我们等着您,戚姐姐!”
丫头们甜甜的唤着戚姐姐,听得戚年心里头也甜甜的。
小丫头们都是纯粹的,不得不说,邹县令府上的气氛是很好的。
不像侯府,到处都是算计、到处都是欲望。一个巴不得将一个给弄死。
宋玉衍握住戚年的手,往家的方向去了。
孤苦伶仃的瑞香:“那我呢?”
孟氏他们都没休息,等着戚年回来交银子,汇报工作。
蜡烛是燃了一根又一根。
终于,听到动静了。
肖忠忙跑出去迎接,难掩激动,“三公子,夫人好!”
戚年边走边问:“今日如何?”
大黑在戚年脚踝蹭来蹭去的,也在欢迎着。
肖忠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全卖光了!”
戚年听着自然高兴,夸起来,“你们都辛苦了。这大冷天的,做什么都冻手冻脚的,不好熬。”
“不辛苦,应该的!生意好怎么都不冷!心热。”肖忠嘿嘿笑起来,挠了挠脖子,觉得脸烧红烧红的。
宋玉衍看了眼肖忠,“你呀。”
肖忠就更不好意思了,将头埋低了些。
说着说着话就到了屋里头。
“二嫂!”
看见人进来,宋玉娴从凳子上起来,小跑着上前,亲昵的挽住戚年的胳膊,汇报起来,“今日共卖了八两银子!”
宋玉娴最开心,坐都坐不稳,就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戚年。
宋玉枝在一旁点头,小声说:“客人很多,我们卖的很快。多亏了二嫂卤的好。”
两头猪、还有卤鸡,差不多要赚这么多。跟她算的差不多,甚至比她预期的要好。张屠户给她送来的猪有斤头,所以卖的银子能多一些。
戚年便说:“是你们学的好。”
宋玉娴就说:“还是二嫂教的好!”
戚年轻轻刮了下宋玉娴的鼻尖,“你呀,这张樱桃小嘴怎么就这么会说呢?”
宋玉娴笑的更甜了。
孟氏将今日卖的银子都交给戚年,笑着说:“这八两银子还有点重,年儿你坐下来数一数。”
戚年没数,取了二两,交给孟氏,“娘,家里头缺什么就添补一些吧。家里头用银子的地方也多,这钱您先拿着,等日后咱们的生意稳定了,我再给您多拿些。”
孟氏受宠若惊的接过,看着那白花花的银子,鼻尖酸酸的,“二两银子要添好多东西了。咱先把生意做起来才是要紧事。”
戚年微微颔首。
宋玉衍看了看桌上的银子,没说话。
赵九跟兄弟们凑了一些银子,他没数有多少,但能掂来,估计有个十几两左右。这些银子应该能在怀阳县租一个铺子了。
大家聊了几句,戚年看到桌上的饭菜便催起来,“你们都还没吃吧,快些吃饭,别凉了。”
宋玉娴就问:“二哥二嫂你们吃过了没有?”
“我们都在县太爷府上吃了,你们赶紧吃吧。吃完了让你二哥送你们回去。”
“嗯,二嫂!”
等吃完饭,宋玉衍送了妹妹们回家,回来后就把银子全部上交给了戚年,自已是一文没留。
看到包袱里沉甸甸的银子,戚年有些疑惑,便问:“这么多银子?你哪来的?”
宋玉衍如实回答:“锦衣卫的兄弟们凑的,给你开铺子用的。”
“给我开铺子用的?”
宋玉衍“嗯”了声。
戚年拿起一块银子在手中掂了掂,笑着说;“你的兄弟们都还怪好嘞。”
“他们都很忠心。但他们的忠心只对我。”
戚年夸夸,“不愧是锦衣卫指挥使,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嘛!”
听戚年这么说,宋玉衍温柔的笑,只是道:“有个铺子,起码能遮风避雨。不会被风吹日晒了,也能暖和些。”
戚年赞同的点了点头,“你想的周到,是这样的。”
“明日一早我送你去县令府上,有事就跟我讲,我来摆平。”宋玉衍坐在烛火旁,高挺的鼻梁分外清晰,整个人是那么从容沉稳。
戚年还是觉得可惜。
若宋玉衍如今还是锦衣卫指挥使,那该有多威风啊,而不是被困在这小小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