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从账房那取了五千两银子，刚准备送去姜府，就见姜酒宁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一个眼眶红红，面色不安的丫头。
宋玉上前，“世子妃，您这是？”
姜酒宁大手一挥，“你主子人呢，我给他送女人来了。”
女人？
宋玉如遭雷击，僵硬着脖子扭头看了眼那面容清秀的丫头，嘴巴张成了O形。
啊这……应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书房。
顾长枫正拿着流云送来的大理寺内部资料翻阅，他明日要去上任，需要先熟悉熟悉日后的同僚，方便行事。
姜酒宁进来时，他刚翻看几页，还以为是流云过来送茶，看到是她，眼中不自觉就有了笑意，“你怎么又回来了？”
姜酒宁施施然往座椅上一靠，挑眉笑道：“有一件大礼要送给你。”
乍然听到这个消息，顾长枫手上的资料都忘了翻页，有些狐疑地看了她一会，似在思考她这句话的真实性。
她这么抠搜的一个人，无缘无故竟然会想到要送他东西？
莫不是转性了？
“是什么？”
姜酒宁勾唇，“女人。”
顾长枫一口老血没差点飙出来。
你怕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未婚妻都还没过门，就这么“好心”准备往他房里塞人了？
姜酒宁啧了两声，“你可别想入非非，我这个事很正经，很严肃，绝非你想的那样。”
顾长枫默了默：“……说来听听。”
姜酒宁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后就将小慈和她说的事一五一十和顾长枫交待清楚。
末了，她道：“事情就是这样了，世子爷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顾长枫定定地看着她，吐出一个字：“有。”
“什么？”
“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你看起来不像爱管闲事的人。”
姜酒宁迎着他的目光，理直气壮地道：“我确实不爱管闲事啊，所以我不是把这个闲事推给你去办了吗？”
顾长枫：……
他垂眸轻笑，似叹息似无奈，还夹着几丝难言的宠溺。
姜酒宁满脸的兴味，“我为世子捞了一个大功劳，世子难道不该感谢我吗？”
顾长枫挑眉，“何出此言。”
姜酒宁上前，戳了戳他的肩膀，“你就装吧！”
“这段时间京城内无缘无故出现那么多残缺小乞丐，连天香居的掌柜都觉得不对劲，我不相信你毫无所觉。当然，我那个瞎了眼的爹除外。”
顾长枫：……没想到她狠起来连她爹都骂！
姜酒宁继续道：“我听小慈说他们帮派被人接管，是最近这段时间才发生的事，也就是说，有一股其它势力神不知鬼不觉地渗透进了京中。”
“那些残缺乞讨的乞丐只是冰山一角，这些人的背后必然是一个严密的团体，绝非表面这么简单。”
“他们敢这么嚣张，定然有所倚仗。”
“乞讨只是其中一方面，还有另一方面……”
顾长枫眸光暗沉，“消息。”
“对！就是消息。”
姜酒宁笑道：“这些乞丐遍布京城，整日走街串巷，手上的消息最是灵通，哪家官员包养了外室，哪家夫人生了娃，哪家的后院起了火进了贼，他们比旁人更清楚。”
“他们无权无势，极易被人拿捏。只要许以利益，许以恩惠，或者是威胁恫吓，就不怕他们不听话。”
“世子若是掌握了这股势力，或者说，不动声色将背后之人铲除，再加以运作。”
“我相信，对于世子日后的仕途和霸业，定然会有所助益。”
“这就是我今日给世子送的大礼，世子爷可还满意？”
顾长枫看她眼角眉梢的肆意，手指不自觉微缩，心脏猛地怦怦跳了起来。
这女子……真是一次又一次给他惊喜。
她分明是想帮助那群人脱离苦海，可她并没有求他帮忙，反而和他分析利弊，将整件事化被动为主动。
这么大的诱饵摆在面前，他无法拒绝。
更无法……不动心。
顾长枫黑眸定定地落在姜酒宁脸上，“你很聪明。”
姜酒宁冲他挑眉，“这句话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我相信，也绝对不是最后一个！”
顾长枫深吸口气，“那姑娘人呢？”
姜酒宁冲着门外大声嚷嚷，“小慈，过来见客，啊不对，过来见世子爷了！”
顾长枫：……
小慈局促不安地走进来，抬头见姜酒宁冲着她眨眼睛，满心的惶恐才消散了一些。
“世……世子……”
顾长枫沉声道：“你的事我刚刚已经听酒酒说清了来龙去脉，我如今担任大理寺寺丞一职，这个案件，我会接手。”
小慈惊喜抬头，“真……真的吗？”
姜酒宁：“当然，世子出手，一个顶十个！”
顾长枫看她一眼，继续道：“那帮派的大本营在哪里，周围有何部署，你把你所了解的全部一五一十交待清楚。”
小慈：“是。”
一炷香过后，顾长枫了解清楚完让小慈暂且回去，里应外合。
他拧眉沉思，想着要如何布局，一转头，就对上姜酒宁亮晶晶的眼神。
“你……”
姜酒宁搓了搓手，“世子，你是不是打算夜探啊。”
顾长枫挑眉，“你是想？”
姜酒宁义正言辞，“这种解救千万人于苦难的重要时刻，我必须为世子做个见证！”
顾长枫垂眼睨她，“你不怕？”
姜酒宁拍着胸脯，“有世子在，我要是眨一下眼都是对世子你能力的不尊重！”
顾长枫：……呵呵，这高帽子戴的，想去凑热闹就直说。
姜酒宁挑挑眉：“走不走，世子？”搞事啊！
顾长枫默了默：“……明日。”
姜酒宁：“啊？为何。”
顾长枫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因为我刚刚毒发吐血了。”
“哦，对对对。”险些忘了这茬。
“那你好好休息，明晚记得叫我。”
顾长枫：……
第二日夜半。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一个鬼鬼祟祟身穿男装的人影，用黑布蒙着脸，唰地一下从柱子后探出头，又唰地一下跳在一块招牌后。
然后对着后面轻声喊：“世子，这里安全，快跟上。”
潜伏在暗处的流云一头雾水：“世子妃这是在干什么？”
宋玉满头黑线：“……大约是在前面探路吧。”
流云：……
身侧，顾长枫目不斜视地路过，扯过前面鬼祟身影的后领，哐地一下丢上马车，扬长而去。
马车借着夜色掩映，一路驶入城西树林，远处，隐隐有嘈杂的人声传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