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将那匹瘦弱的马牵下去。
顾长枫掉转轮椅,目光十分怀疑地看着她,“你确定?”
姜酒宁咽了下口水,“我……我不确定。”
顾长枫:……
他闭了下眼,“赤霞岭的马都是经专人调教过的,十分温驯,若你想学骑马,这个地方倒也不错。”
“你先爬上马试试。”
不远处跟着的流云和晓冬此时也走上前来。
流云一脸疑惑,“世子妃这是……想学骑马?”
顾长枫吩咐道:“你去帮她牵缰绳。”
晓冬一听姑娘想学骑马,脸色都白了。
从前姑娘也曾闹着学过一段时间,不过那匹马性子烈,直接将姜酒宁从马背上甩了下来,吓得她之后见着马就躲。
后来更是没再提过想要骑马这事。
晓冬站在原地僵了片刻,见姜酒宁已经够着缰绳,一脚踏上了马镫,吓得她赶紧伸手去扶。
姜酒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爬上了马,她轻呼一口气,一把握紧了缰绳,表情霎时有些僵硬。
“这……这么高?”
这要是摔下来,不得摔个鼻青脸肿啊?
流云牵着缰绳,“世子妃,我先牵着您走几圈。”
“有劳有劳。”
姜酒宁端坐在马背上,背挺得直直的。
她仔细地听流云讲解骑马的注意事项,俨然一副三好学生的模样。
周围时不时有骑马的女子路过,她们见姜酒宁还要人牵着骑,低笑着窃窃私语。
姜酒宁对着那些奚落她的姑娘露了个鬼脸。
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做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啊!
会骑马有什么了不起的,不会她就学呗!
几圈走下来,流云道:“世子妃,您都记住了吗?”
姜酒宁拍着胸口,“放心放心,我都记住了。”
她当年高考都没这么认真,就这么点注意事项,能不记住吗!
“那属下就松开了,您先试着慢慢骑一下。”
姜酒宁豪情万丈,“好!”
晓冬在一旁原本有些不放心,见姜酒宁驭马前行,慢慢地挪着步子。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姜酒宁跑马的速度肉眼可见地快了起来,她悬到嗓子眼的一颗心才终于落地。
“姑娘,你太厉害了!”
姜酒宁骑马路过马厩旁,感叹了一句,“我可真是个天才!”
晓冬激动地呐喊,“姑娘牛逼,姑娘威武!”
顾长枫嘴角抽了抽,视线从两人身上扫过。
果然有其主必有其仆。
他见姜酒宁已经差不多学会,就让流云推着轮椅离开了。
姜酒宁跑了几圈回来,就有些坐不住了,屁股痛。
她翻身下马,额间出了些密密麻麻的汗,手上也被缰绳勒得有些红。
姜酒宁想着,顾长枫的营帐这个时候应该准备好了。
她往驻扎的方向走,准备先休息休息,稍后再战。
只不过当她到达营帐外时,原本搭帐篷的下人不知为何全部不见了。
姜酒宁正有些纳闷,耳边却忽然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
“你喜欢我?”
姜酒宁脑中一瞬间警醒大作,八卦的雷达响了起来。
她挑了挑眉,带着晓冬朝着声音那边走过去,然后鬼鬼崇崇地躲在一顶营帐后朝前看热闹。
“是,我心悦殿下已久。”
说话的是一位身着青衣的女子,此时正背对着姜酒宁,微垂着头。
姜酒宁不用看,都能想象得到女子此时一定是含羞带怯,双目含春。
姜酒宁瞧了一眼,她口中的殿下,正是那位出了名的纨绔,六皇子李霁清。
李霁清唇边含笑,说出来的话却毫不留情,“不好意思,我并不喜欢你。”
“让让,你挡着我的路了。”
李霁清摇着扇子款步离开。
被留下来的青衣女子微红了眼睛,双拳紧握,紧紧盯着他离去的方向。
姜酒宁在心中直呼这个狗男人真是无情。
她是最见不得美人落泪的,正准备走出去,右前方却有一道娇俏的身影先她一步走了出来。
“施雅娴啊施雅娴,你可真是不要脸!”
“特地将人支开守在六皇子回营帐的路上,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这点攀龙附凤的心思?真是给施家丢尽了颜面!”
施雅娴听出了来人的声音,抿了抿唇,面对她的奚落默不作声。
施瑶怜轻嗤一声,“怎么不说话了?刚刚不是说的很起劲?”
施雅娴征愣了一下,脸上不受控制地涌现出羞恼之色,“你……你偷听?”
“是又怎么样?”
施瑶怜理直气壮,“我还觉得奇怪,你怎么突然要回营帐休息,原来是追着六皇子来了。”
“你也不想想你是什么身份,六皇子就算再不受宠,也不是你这个庶女能高攀得上的!”
施雅娴白着脸退后两步,“我……我没有,我……只是……”
她是真心喜欢李霁清,不过她知道这句话说出来,只会惹得她更加嘲讽罢了。
施瑶怜轻蔑地看着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掂量自已几斤几两,六皇子天潢贵胄,怎么会看得上你这个姨娘生的腌臜玩意。”
说着,她故意朝着施雅娴的肩膀处狠狠一撞,甩着袖子离开了。
施雅娴被撞得一个踉跄,险得摔倒。
她站在原地,缓缓低下头,一滴清泪顺着眼角滑落了下来。
是她错了,她不该不自量力,喜欢上她高攀不上的人。
这时,一道散漫的声音在前方悠悠地传来。
“别哭了,再哭眼睛都要瞎了。”
施雅娴愣了愣,一时有些恍惚,睁着一双雾蒙蒙的眼睛朝前看。
姜酒宁眨眨眼,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我知道我长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
“不过你能不能先将眼泪擦擦干净,这样能看得更清楚。”
施雅娴听到这话,紧抿了唇不出声,手上却将眼泪给擦干了。
“这样才对嘛。”
姜酒宁赞叹地点点头,勾起她的下巴左右看了两眼,“看看这小脸胚子,长得挺好看的嘛。”
“李霁清那混账,真是不识货。”
施雅娴被她这番话给惊住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干巴巴地辩解了一句,“不……不怪他。”
她垂下头,“是我出身低微。”
姜酒宁没说什么,反而问道:“刚刚那女子是谁,态度这么嚣张?”
“是家中的嫡姐。”
姜酒宁摸着下巴,“那你又是谁?”
她两手绞着帕子,语气有些落寞,“我是御史中丞施家的庶女,施雅娴。”
御史中丞啊,姜酒宁想了想,和他爹一样,一个五品的小官。
怪不得刚刚那女子口口声声说她高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