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采月面色不能说好看,只能说非常难看。
她朝壶口投了一箭,结果自然也是中了。
但周围人惊讶欢呼的声音,明摆着没有之前姜酒宁中了后的多。
这和黄采月刚开始想的结果完全相反。
怎么会这样?!
她越比越是心惊,在第四局时她的箭险之又险地擦过瓶口,差一点就没有中。
姜酒宁好整以暇地托着下巴,悠悠地道:“最后一局了,不如黄姑娘优先?”
“瞧瞧这满头大汗的,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黄采月眼神飘忽,口中却不示弱,“不必,赶紧来比完这最后一局,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姜酒宁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既然你上赶着丢人,那我就成全你。”
话落,她手中的箭羽再一次正中壶口。
这一下,人群里面顿时炸开了锅。
“天哪!姜大姑娘这一手也太漂亮了吧。”
“黄采月怕是要输了,让她之前这么嚣张,这下被打脸了吧!”
黄采月听着周围人的闲言碎语,额头上起了密密麻麻的汗。
她拿着箭羽的手开始止不住地发抖,脑海中萦绕着一个念头:她要输了。
她根本没想过姜酒宁能撑到第五局,这已经是她平常能投中的最远距离!
可姜酒宁看上去却非常轻松,这局就算仍是平手,她下一局肯定也比不过她!
周围那些指指点点的声音仿佛全在指责她的自取其辱,不自量力。
黄采月心中泄了气,身形微颤,手中仿佛连拿起箭羽的力气都没有。
她咬着牙,定了定神,勉强维持住身形。
手中的箭羽掷出,箭镞却险险擦过壶口的边儿,没中。
黄采月看到这个结果,面容顿时变得惨白,跌坐在地上。
人群声中亦是哗然一片,有人幸灾乐祸。
“黄采月竟然输了?”
“哈哈哈哈哈,活该,总算有个人来治治她了!”
有人对姜酒宁感到好奇。
“姜大姑娘好厉害,怎么之前参加宴会这么少?”
“就是,之前还说姜大姑娘大字不识一个,我看分明是以讹传讹。”
姜酒宁居高临下看着地上的黄采月,轻叹道:“哎呀,没想到我真的赢了,运气真好。”
她捂着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刚才好险,要是再远一点我肯定就投不中了,承让承让。”
黄采月:……
敢情你刚刚这么淡定是在装腔作势?!
姜酒宁悠悠地道:“愿赌服输,黄姑娘既然输了,按最开始说的,要答应对方一个要求,我的要求就是——”
“黄姑娘从这个门口出去,遇到三个男子,大声地和他们喊三个字,我、是、猪。”
姜酒宁摊了摊手,“怎么样,这个要求很简单吧。”
黄采月气得跳了起来,“你别太过分!”
“我怎么就过分了?这个要求既不违反道义,也不危及生命安全,只需要黄姑娘动动嘴皮子就行。”
黄采月气的浑身颤抖,“你……我……这……”
旁边和黄采月不对付的闺秀,看热闹不嫌事大,“黄姑娘该不会是反悔了吧,玩不起就别玩!”
“就是啊,平日里她按这个手段赢的时候,提的要求可过分了,怎么轮到自已身上,就一脸受不了的表情。”
“人在江湖混,迟早是要还的!”
黄采月面色乍青乍白,眼眶气得通红。
半晌,她才咬着唇,低着头,“我……我说。”
她往门口走了几步,实在是不甘心,回过头狠狠瞪了姜酒宁一眼,“今日你给我的羞辱,我记住了!来日我必定……”
“来日的事来日再说。”姜酒宁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抓紧点吧,再聊下去,天都要黑了。”
“你!”
黄采月一甩衣袖,恨恨地往外走。
今日是赏花宴,请的都是京城中的高门贵女,能遇见的男子很少。
黄采月一出门遇到的第一个男子就是谢府的管事。
她和李欣然曾经来过谢家,谢府管事自然是认识她的。
谢府管事堆起笑脸,刚行了个礼,问了道:“黄姑娘有何吩咐?”
便听到一道低若蚊蝇的声音幽幽地传来,“我……我是猪。”
管事一脸惊恐:???
黄姑娘莫不是中邪了?!
身后跟随而来的闺秀们爆发出一阵哄然大笑。
黄采月狠狠跺了跺脚,又气又恼。
她咬着牙,继续朝外走。
这次,她遇到的是手持书卷正准备往书房走的谢云庭。
谢云庭看了一眼黄采月,又看了看她身后浩浩荡荡跟着的一堆明显看好戏的人,“黄姑娘,你们这是……”
黄采月红着脸低下头,谢云庭气宇轩昂,家世好才学也好,向来是京中众多闺秀想要嫁的不二人选。
她自然也是。
面对着心上人,她嘴边的那句“我是猪”,说了个“我”字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我……我……”
我了半天,后面有人催促:“我什么我呀,黄姑娘怎么不说下去了,快点吧,这才第二个人呢!”
黄采月羞愤欲死,心中咬牙切齿将姜酒宁问候了一百遍,才低低地道:“我……我是猪……”
谢云庭:?
黄采月哭着跑开了。
众多看热闹的闺秀对最后一人更感兴趣,连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姜酒宁也被晓冬拉着往前。
她往前走时,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有一道若有似无的视线在背后盯着她。
谢云庭背后的下人道:“公子,那是姜大姑娘?”
语气里满满的不可置信。
从前姜酒宁为了吸引谢云庭的目光,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今日借着赏花宴来了谢府,好不容易见到了公子,竟然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奇怪!太奇怪了!
更奇怪的是,他也是第一次发现,这姜大姑娘没化那鬼一样的妆,模样竟十分貌美?
谢云庭收回目光,同样疑惑。
刚刚那是姜酒宁?似乎和从前比有哪里不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姜酒宁死缠烂打久了,她现在对他爱搭不理,他心里竟觉得有些不舒服……
那厢黄采月转过几个回廊,终于又遇上一个端着托盘的男子。
黄采月哭得眼前朦胧一片,她现在也是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反正也不会比遇到谢云庭更加丢人了!
她没看清楚来人的长相,直接闷闷地喊了声:“我是猪”,转身便走。
身后的闺秀见没有热闹可看,唏嘘了一声,也三三两两地走开了。
晓冬跟在后面,小声道:“姑娘,那个人好像是……”